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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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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诺清浅笑道,“没事来转转,肉和鸡都买回来了?”请客,光有肉还不够,裴家院子有几只鸡,宋氏开口分一只给她们,迟迟没有行动,这几日忙,过两日,该清算的,沈芸诺还是要和裴征说。

“买回来了,肉铺子的老板果真送了几根骨头,鸡我搁在院子里,回家就杀。”他是个爱干净的,鸡在屋里,闻着有味,他将其搁院子里了。

沈芸诺点头,说起村里谣言,好奇道,“你们的工钱不一样?”有说一文的,有说两文的,也有说一个月二十文的,若非裴征给了她二两多银子,她都怀疑裴征从哪儿来的钱。

“都一样的,估计他们自己留了些起来吧。”困在矿山一年多,累死累活,猛地手里有了银钱,去城里逍遥快活的不在少数,城里不比镇上,花钱更是如流水,回家,自然不敢说实话的,裴征不欲解释太多,“你自己听着就是了,别人问起来,你说和他们差不多。”

他兜着银钱,和沈聪商量好买身衣衫就回来,为此,甚至租了一辆牛车,回想当日,他无比庆幸没在城里费时,甚至礼物都没有买,晚回来,可能不知晓她在家里受了这么多委屈,弯腰抱起小洛,架在自己肩膀上,朝沈芸诺道,“娘怕是要闹,你做你自己的,我来应付。”

沈芸诺垂眸,看着路边的草,脚轻轻拂过,“娘若是存了心思要问你拿银子呢?”宋氏见钱眼开,裴征又是她自己儿子,真闹起来也是裴征站不住理,想了想,道,“实在不行,让我哥出面吧。”

“到时再说吧。”

说起裴老头和宋氏,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沈芸诺猜测该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开口问。

两人默契的转去了自己小院子,裴家屋后本是一丛竹林,裴征建院子,砍了竹子占了地,又沿着小径往里造了条一米多宽的路,两人刚进院子就听到另一头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裴征拧眉,放下小洛,冲门口问了声,顺手抄起灶房的刀,进屋开门。

宋氏和裴老头打听了一圈,或多或少都得了银子,裴征回来一声不吭不说,还妄想抠他们手里的银子,宋氏咽不下这口气,尤其,裴征手里的银钱可是公中的,加起来有几百文,她当然要问裴征拿回去。

又欲抬手,门猛地打开,宋氏重心不稳,差点崴了一脚,抬头欲骂,余光扫过裴征手里明晃晃的刀,吓得她准备好的说辞也忘了,支支吾吾道,“老三,你……你干什么?我可是你娘。”

“娘是不是吩咐我去鸡笼里抓鸡的?正好请客家里没肉,不用娘亲自逮,我自己去就成。”鸡笼里的鸡放出去了,有一只正在鸡窝里下蛋,裴征速度快,上前一把将它抓着正着,回过神的宋氏吓得脸色一白,忘记自己的目的反而顺着他的话说道,“老三你干什么,那是家里的老母鸡,我和你爹准备留着,给你的是公鸡,公鸡,赶紧给我松开。”

一时忘记了害怕,宋氏上前拽着裴征的手欲从中将鸡抢回来,裴征眼神一转,松开手,奔着院子里的公鸡去了。

宋氏握着鸡,没反应过来,只看到白色从眼前晃过,然后鸡噗嗤两下,挣脱她的手跑了,而地上,是碎了的鸡蛋,宋氏心疼不已,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他的儿子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就和她离了心,都是她自己造的孽。

☆、第022章 杀鸡儆猴

裴征不为所动,抓住鸡,脖子一拧回了屋,宋氏哭一会儿不见有人安慰她,冲着东屋破口大骂,裴娟和刘文山在屋里说话,闻言,紧紧蹙起了眉头,屋子住不开,裴娟裴秀住在宋氏隔壁,刘花儿和周菊挤一块,刘文山带着刘壮住裴俊的屋子,裴俊回来,刘文山只能回了,“娘说二嫂呢,你先回,我等夏家的人上门顺便跟着回……”

刘文山望向窗外,待宋氏嗓门低了,从怀里拿出二十个铜板,“给爹打酒喝的,你交给他,我和壮壮现在就走。”刘山村离得远,去镇上租辆牛车回家才成,想了想,又道,“这次回去,我寻思着买头牛,以后你回娘家也方便。”早几年,他常常在外边跑,挣了银子,他爹娘不肯他出去了,守着田地,一辈子衣食无忧已差不多了,可他心有遗憾,买牛就是其中之一,牛贵,若死了,银子打了水漂,他娘说什么都不肯。

裴娟心里也不赞成买牛,不过出声反对,收起铜板,叮嘱刘文山,“回家娘要问起小妹的事儿你可别乱说,夏家比咱家富裕,娘听了怕会有其他想法。”

刘文山满口应下,张嘴欲再说点什么,裴娟已将收拾好的包袱塞进他手里,朝外喊着刘壮,刘文山垂眸,到门口了,憋不住,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小妹的事儿你尽力就好,爹娘还在呢,他们心里有数的。”

夏家是刘山村数一数二的富户,看上裴秀,不过因着一张脸,裴娟太热络不合适,出了岔子,两边不讨好,牵扯进双方亲事,到头来吃力不讨好更会落得两头埋怨。

裴娟随手抓了把瓜子,不耐道“我妹子,我自是要上点心,快走吧,我过几日就回。”

见刘文山提着包袱牵着刘壮宋氏止住了哭,脸上闪过窘然,“文山回去了?怎么不多玩几天,壮壮来外婆这,外婆给你钱买糖吃。”

刘文山每次来都会给她钱,对这个女婿,宋氏再满意不过,说着,使劲从怀里摸出一个铜板,刘壮看不上,“我不要,聪子叔都给了我两个呢。”宋氏是他外婆,还比不上一个外人,顿时,刘壮嘴撅得老高。

刘文山一掌拍在他后脑勺,训斥道,“外婆的钱是你几个舅舅起早贪黑挣的,不准要。”又一脸歉意地看向宋氏,“娘,您收着,家里有糖,够他吃了,再说,糖吃多了对牙不好。”刘文山如何看不出宋氏极为不舍,家里不差钱,为了一个铜板让宋氏不快,没必要。

宋氏送两人出了院门,抬手擦干眼角的泪,精神抖擞地去了裴秀屋子,瞅着一地的瓜子壳,询问道“壮壮他爹出门,怎么不送送?”刘文山脾气好,多年来对这个女儿都言听计从,挨着裴娟坐下,宋氏的眼睛望向她肚子,“肚子还没有动静?”

裴娟不喜这个话题,摊开手,将铜板交给宋氏,“壮壮爹给的,您留着。”

宋氏眼神一亮,笑着兜进怀里,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虽然壮壮是刘家的大孙子,可壮壮好几岁了,你争口气,再给壮壮添个弟弟,以后刘家的家业还不都是你的?看看你大嫂,生了三个,我和你爹做什么都为着她。”

“娘。”裴娟眼含怒气,“还是说说怎么把让三弟将工钱拿出来吧,再者,我瞅着壮壮他爹回去夏家得了信就会上门了,家里该收拾的收拾一下,别让人觉得家里乱翻翻的。”

如何听不出她生气了,得了铜板,宋氏心里高兴,不和裴娟计较,尤其想着裴秀说亲在即,怎么都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你说得对,我马上叫你大嫂……”

韩梅在院子里晒玉米,今日就能收起来了,宋氏难得软了嗓音,“老大媳妇,你先别忙手里的事儿,将咱院子拾掇拾掇……”说完又觉得不妥,家里的事儿只韩梅忙不过来,朝东边屋子大叫,“老二媳妇,整日在屋子里做什么呢,还不赶紧出来帮你大嫂?”

良久才得到回应,宋氏坐下继续和裴娟说话,嘴里念叨不停,“你二弟妹懒,整日在屋子里见不得人似的,当日媒人说刘家闺女如何好,我看都是乱说的。”说起刘花儿,宋氏从头到脚数落一通才解气,侧目,想起裴娟说的,凑到她跟前,低声问,“你三弟如今和咱离了心,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你可有办法拿到他手里的银子?”

裴娟悠然自得地嚼着瓜子,斜眼道,“这有何难,那会还没分家,银子自然该交给你,村子里谁家都是这个规矩,三弟再能干,能不顾忌他和三弟妹的名声,加上,还有小洛呢。”

“名声?”宋氏心有怀疑,“冲着你三弟妹娘家三哥,你三弟能有什么好名声,你当夏家为何要让咱分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逼得狠了,裴征鱼死网破怎么办?“这事我看还得你爹出面,那七十文钱不就是你爹出面省下来的?”

说完,宋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拍着大腿道“你爹回来我与他说。”

裴娟专心磕着瓜子,宋氏可不是怕裴征的主儿,突然转性子,必是其中发生了什么,想着刚才院子里的动静,她问道,“三弟抓住鸡了?”

宋氏没回过神,下意识的回道,“你三弟铁了心思,谁拦得住?你是没看着他的阵仗,手里还拿着刀呢,别说杀鸡,叫他杀人都不会手软。”裴征黑了不少,冷着脸,手里又握着刀,别提多吓人了,光是想,宋氏就忍不住哆嗦了下。

难怪,裴娟望着面露害怕的宋氏,提醒道,“三弟再厉害能越过你去?不说别的,三弟妹三哥再厉害不也拿他亲爹无可奈何?您生养了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您怕什么?”她手里不差钱,就是想知道裴征挣了多少银钱,几百文,她不相信,裴征可不像有钱的主。

裴娟劝了会,出门时,宋氏已鼓舞起精神,到门口又转了回来,蹙眉道,“趁着地干燥,将瓜子壳扫了,到时粘在地上可得费些功夫,我瞅瞅你爹回来没。”

裴征抓了鸡,和沈芸诺商量,先杀抓来的鸡,裴征拔鸡毛,沈芸诺着手做饭,想着农家饭桌上离不开馍,她和面蒸了六个馍,用的是粗面,细面贵,又是刚分家,表现得太过得不偿失。

探出身子,看裴征已经准备破鸡肚子了,想了想,轻声道,“鸡菌肝鸡肠留着。”鸡菌肝,鸡肠味道好,沈芸诺琢磨着不拿来招待客人,一家人晚上也能吃。

往回,鸡肚子里的全部扔了,脏不说,清洗出来也没人肯吃,只以为沈芸诺过惯苦日子舍不得浪费,“院子里还有只鸡,你若想吃,再杀一只就是了。”

沈芸诺回味过他话里的意思,庄户人家不喜欢吃内脏,鸡不比猪,猪肝脏大,肠子能拿来灌香肠,鸡肠小,最是难清洗,庄户人家整日忙着农活,哪有心思弄这些,探出个身子朝裴征道,“你搁盆里,得空了我洗来洗,咱晚上吃。”

裴征见她喜欢,没多说,找了小盆将鸡菌干鸡肠装了进去,洗干净鸡,在院子生火,烤掉鸡身上的细毛,按着沈芸诺的吩咐切成块,完了,回院子将鸡菌干和鸡肠洗出来,他不嫌脏,反复洗着。

三刻钟,土豆烧鸡,凉拌鸡肉差不多了,剩下的香菇炒肉,回锅肉和两个素菜就成,屋子里弥漫着肉香,小洛眼巴巴的坐在灶台边,不时问沈芸诺何时吃饭,沈芸诺哭笑不得,给他吃了块鸡肉,望向院子里忙活的裴征,怔了一瞬,微微笑道,“差不多了,你叫里正他们过来吃饭吧。”剩下的菜很快就好了,家里烧的是木头,不需人特意守着。

裴征手在水里泡得起了褶皱,沈芸诺递给他巾子,“我忘和你说了,拿盐搓一搓就好。”

裴征动作一僵,神色如常道,“下次我记着。”

院子里,刘花儿站在台阶上抬头探脑,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家里炒菜,味道重,他闻着都忍不住,淡淡的叫了声二嫂,顺手掩上门。

刘花儿瘪瘪嘴,骂裴征小气,脸上却满是笑,“三弟妹在家里做什么好吃的呢,闻着挺香的。”

语声一落,上房传来宋氏的怒骂,“天杀的,让我老婆子死了算了,娶回来的媳妇一个比一个懒,竟要饿死我啊……”今日该刘花儿做饭,日头到头顶了,刘花儿想在这边吃,磨蹭着没做饭。

“二嫂,娘叫你呢。”裴征不欲和刘花儿多说,抬脚走了出去。

刘花儿朝掩着的门流了流口水,不情不愿的回屋做饭,见周菊抱着一大盆衣衫回来,埋怨道,“四弟妹,你去哪儿了,咱家里人不多,这点衣衫也要洗一个上午?”

周菊胆怯地笑了笑,缓缓低下头,宋氏又开始骂周菊,最后还是裴娟说咋再骂下去,里正就来了宋氏才停下,想着昨晚裴征请她和裴老头过去吃饭的语气,心里又是一阵不满。

裴老头回来得晚,有人说稻田里有虫子,不挨着挨着检查一番他心里不放心,老远就闻着香味了,看宋氏站在门口,乐呵呵道,“家里做什么好吃的?老远就闻着香味了。”

宋氏瞪他一眼,没个好气道,“咱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是老三家呢。”

裴老头也想起老三请客一事,咽了咽口水,语气不明,“今日老大他们也该回了,下午去上水村买点肉给他们补补身子。”

“家里哪还有银钱,你以为老三将工钱拿出来了呢。”从打听到服徭役有工钱的事儿,宋氏满脑子都是那些工钱,几百文,买良种的钱有了不说,还能给裴秀置办嫁妆,两全其美的事儿不为过。

说起这个,裴老头也叹气,进院子,肉香味更重了,和宋氏道,“等老大他们回来再说吧。”

吃饭时,家里难得一阵沉默,原因无他,鼻尖萦绕的肉香和刘花儿做的饭菜出入大,味同嚼蜡搬,便是宋氏,胡乱吃了两口便不动筷子了,对着西屋指桑骂槐,“我辛辛苦苦养大他,看看他做了什么?娶了媳妇忘了娘,吃肉都不叫我们,真的是瞎了我的眼啊……”

她骂得厉害,难得裴老头没拦着,私心里,他也觉着裴征做得不地道,他们说了不去,也该送些过来才是。

而此时,西屋边的小院子里,众人正大口大口吃着肉,菜都是炒的,味道好,尝了一口就舍不得搁下筷子了,里正见多识广也忍不住话少了起来,因着院子栅栏和屋子墙壁都是竹子,没花钱,屋顶的稻草是他借的,请人做工不要银钱,沈芸诺心里不好意思,因此饭菜上十分丰富。

平时少说半个时辰的饭,今日两刻钟大家就搁了筷子,摸着肚子称赞裴征为人实诚,整整一只鸡,两碗肉,换做别家肉也不过装装面子而已。

裴征笑笑,不说话。

地里玉米棒子熟了,大家有事儿忙,说着话准备回了,里正走在最后边,和陪裴征说话,“分了家,记得你还是裴家人,好好过日子,会好的,下次,别再这样子了,节省些,将来用银子的地方多的是。”

“我记着了,昨晚问过我爹娘,他们不愿意来,只让叫我不问他们要那七十文银钱,我应了。”裴征语气低沉,不悲不喜,里正听得一气,直摇头,“你爹娘啊……”

糊涂……

送走了人,裴征回屋,拦着收拾桌子的沈芸诺,“你带小洛回屋休息,我来收拾,下午我去地里收玉米,你有事出门大声叫我就成。”

玉米棒子熟了,裴征想这两日先将其收回来,砍了玉米杆晒着,带回来当起火柴正好。

“我与你一道。”玉米杆扎人,没理由让裴征一个人忙活。

“你和小洛在家,我掰玉米棒子回来,你得守着。”

☆、第023章 三口之家

沈芸诺不和他争,替小洛洗了脸和脚,抱着他上床,“你睡着,我帮爹爹收拾桌子,待会就来。”

小洛侧着身子,略显紧张地抓着她的袖子,“娘不会偷偷走掉?”

沈芸诺失笑,“你不在吗,我能去哪儿?睡一会儿,下午娘带你去山里找好吃的。”

山里藏着无尽的宝,她想看看能不能寻着其他,菜地的菜太少了,卖去镇上是不够的。

小洛松开手,闭上眼,偷偷地睁开一条缝望着沈芸诺。

沈芸诺无奈,指着灶房,无声地出去了,将鸡菌肝鸡肠用盐洗了一遍,和裴征说起下午去山里的事儿。

“山里情形复杂,我陪你一起,回来再去地里掰玉米棒子。”裴征低头洗碗,不假思索道。

沈芸诺想说不用了,看裴征一脸认真,迟疑地点了点头,顺势道“行,从山里回来我们一起下地。”

夜里满天繁星,不影响干活,尤其天热太阳晒,下午干活容易中暑,村子里夜里干活的不在少数,打定主意,她也不着急了,等裴征收拾好灶房,一起回屋,说了自己种菜的打算。

村子里的菜地她大概逛了圈,种的大多那几样,大蒜,小葱,生姜等调味的甚少,她寻思着种点姜和蒜。

裴征坐在床边,轻轻晃着手里的扇子,天热,小洛出了一身汗,裴征替他扇风时不时扫过沈芸诺,大蒜味道重,生姜味儿辣,家里备些多是为防止生病着凉,其他用处不大,“你若喜欢大蒜,稍微种些,生姜,家里要的话可以去上水村买,生姜大蒜占地,两分菜地种了菜没位置了,收了玉米,去山地种如何?”

沈芸诺想着他会反对,不成想只是挪了地,对裴征,又有了新的认识,“不用太多,一小角就够了。”菜地土壤肥,生姜大蒜长得好,山地,种庄稼就成。

树上蝉声躁人,两人悠悠然说着话,不知不觉,时间已飞走了。

小洛睁开眼,看两人都在,脆声脆气地喊了声爹娘。

裴征咧嘴一笑,搁下扇子,双手越过他身下,一把抱起他,“我们去山里,给你找葡萄。”

经过裴家院子,遇着裴老头挑着一担子玉米棒子回来,裴征侧身让开路,“爹回来了。”

裴老头低着头,晃着担子,神色不愉,淡淡地哼了声,斜眼道,不满道,“地里玉米棒子能收了,别手里有几个钱就不把庄稼当回事。”裴老头心里存着怨恨,语气十分不好。

裴征一脸平静,“我下午就去。”一亩地,他一个人,最多两天就掰完了,待裴老头进了院子,他朝外走,只听院子里裴老头又道,“咱家院子只这么大,你掰回来的玉米棒子搁你院子。”夏天的雨说来就来,粮食晒干进粮仓最稳妥,裴老头不乐意腾出一块地给裴征,不咸不淡地补充了句。

提起这个,沈芸诺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她留意到,掰回来的玉米棒子,晒了一日,家里人都是拿手搓,其实,还有法子,乡下流行一种胶鞋,鞋面有许多齿,将其绑在凳子一只脚上,拿尖锐的东西切下一排玉米,开个口子,然后顺着鞋底从上往下搓,速度快,不伤手,眼下没有胶鞋,有齿的方块也该是行的,问裴征“你会做木工吗?”

裴征面露疑惑,“家里还缺什么?”

沈芸诺摇头,抬脚往外走,走出去十几步才说起她想做个木板,有齿的,恰好经过一处农家院,裴征叫住她,“你等等,我问大生借把刀。”沈芸诺说的那个东西简单,去山里找块木头,很快就能做好。

屋里传来老妇人的声音,裴征说明意思,径直去了灶房,出来时手里拿着刀,朝屋里喊了句,到沈芸诺跟前,缓缓道,“大生出门干活了,婶子叫我自己拿,走吧。”大生家有三兄弟,租赁了十亩地,天好,得抓紧时间干活。

路上,遇着不少挑担子归来的汉子,裴征点头算做招呼,偶尔也会简单说两句话,态度不冷不热,小洛站在背篓里,双手环着他脖子,脸上是洋溢着浓浓的笑,到上山,沈芸诺从他态度中也明白哪些人是平日走得近的。

夏日午后的山,光影斑驳,四周有嘻嘻索索的动静传来,裴征放下背篓抱出小洛,“你和娘慢慢走,爹去前边看着。”裴征故意抬高了嗓门,一时之间,嘻嘻索索声响更大了,随后是一片静谧,耳边是风吹树沙沙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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