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恐惧

青战战兢兢在俊诊症室等候，俊拿着报告坐下，瞄了青一眼⋯

青（紧张搓手指）：个验血结果点啊？

俊（托眼镜不慌不忙）：个结果啱啱返咗啦！你刚刚怀孕六星期⋯⋯

青（全身僵硬难以置信）：吓？！点解上两个星期，我用验孕棒都验吾到嘅？

俊（掦起下巴一本正经）：你经期一向唔准，初期时细胞慢慢分裂发展紧，症状唔明显，用验孕棒有可能验吾到⋯⋯

青心慌意乱的拨弄头发，不知点算好⋯⋯

俊（托下巴连忙安慰）：我諗蓝都已经有心理准备你会怀孕，一阵间你打电话通知佢啦！

青（皱眉不明所以）：点解你咁讲呀？

俊（抬一下眼镜）：上次你哋嚟我屋企，佢摆番纸巾入你手袋嘅时候，蓝已经见到你个袋有验孕棒啦！

青（双脚併拢）：是吗？难怪上星期佢忽然同我求婚添⋯⋯

俊（摊开双手）：咪好囉！佢咁自动自觉想同你结婚⋯⋯

青（呼吸加快）：不过，係为咗个bb先至咁做呢！

俊（拨一下头发）：哎呀！救命啊！咁蓝肯负责任，无松人已经好好啦！

青（耿耿于怀）：哎呀！我真係好乱啊！等我返去諗下先⋯⋯

青和父亲拿着鲜花和祭品，一步一步登上和合石山顶，为去世多年的母亲进行祭祀⋯⋯

青（喜悦）：哗！呢度好清幽啊！妈咪每日望住个海，一定好开心呢！

父（浅笑）：我见你妈咪墓碑已经咁旧，今年重新立过一块新碑，你帮我用啲湿纸巾抹下妈咪张相吖⋯⋯

青小心翼翼地为石碑扫尘，仔细端详妈妈发黄相片，想得入神，顿然发觉死忌日子有点面熟⋯⋯怎么会跟自己的旧历生日一模一样？

青（泪眼汪汪）：爹哋！点解嘅？究竟发生咩事？

父（老泪纵横）：啊！儍女！做乜无端端喊呢？⋯⋯唉！其实一直冇讲你知，就係唔想你咁伤心⋯⋯始终都係一场意外，无人想发生⋯⋯你出世果晚落好大雨⋯⋯医生尽晒力，净係保得住你⋯⋯

青（蹲下饮泣）：呜呜⋯⋯妈咪⋯好对唔住！我一直都唔知道，你用自己条命换我返嚟⋯⋯其实，我一直都好想感受下，俾你揽住既感觉⋯⋯

父（慨叹）：老婆，我哋个女依家大个啦！仲拍紧拖㖭！你唔使担心佢啦！

青（内疚痛哭）：爹哋！你有冇嬲我呀？我令你冇咗妈咪⋯⋯

父（安慰）：傻女！唔好乱諗喇！你睇吓你？喊到我心都痛埋⋯⋯其实，人生又点会永远幸福快乐啊！点样都会有啲高高低低，起起伏伏，係咁架啦！

青（欲言又止）：爹哋！我有啲嘢想同你商量吓⋯⋯

父（慈祥眼神蹲下来为青抺眼泪）：傻女！呢排都见你个样囉囉挛，有心事要同我讲呀！

青（试探口吻）：爹哋！你觉得蓝点啊？

父（戚一下眉摸下巴）：上次送你返嚟嗰个后生仔？哦！我剩係见过佢一次，唔知佢为人点喎！咁你又觉得佢点呢？

青（捏着纸巾靦靦覥覥）：蓝，係一个深思熟虑嘅人，会諗得好清楚先会做一件事，同样，佢都想我諗清楚先同佢一齐⋯⋯记得我去冰岛睇北极光嘅时候，觉得北极光就像恋爱，期待北极光，像期待恋爱一样⋯⋯不是不想要，只是不敢要⋯⋯害怕开始恋爱，有了期盼，但最终失望，不能够漂漂亮亮的离场⋯⋯害怕最后计较的不是付出，而是怕受伤害⋯⋯

青低下头喃喃自语：原来係梦想同埋恋爱之间，真係要有取捨呢！

父（老泪纵横托一下眼镜拭泪）：儍女，凡事都有取捨呢！以前我为咗搵食，头家就交俾你妈妈打理，我就负责搵钱返嚟！其他嘢都不闻不问⋯⋯你妈妈身体咁虚弱生你，我都要负返部份嘅责任⋯⋯我嘅梦想就係做一个出色嘅工程师，我真係做到退休啦！我对自己无悔，但係对住你妈咪，就有抹不清嘅遗憾⋯⋯

青（含泪哭诉）：爹哋！我真係唔识拣⋯⋯

父（无奈扁嘴）：儍女！如果係咁嘅话，就拣一条后悔少d嘅路啦！

日落黄昏，渔光闪烁耀眼，

夕阳晚霞，份外璀璨夺目⋯⋯

两父女抱头痛哭，接受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究竟这份伤痛会停止吗？还是会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