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傅时琤没强求,只提醒他:回去记得擦点唇膏。
夏屿念一下没听明白。
傅时琤眼中有隐约的笑意:嘴唇破了。
十分钟后,夏屿念回到住处,走进浴室对着镜子一看,下嘴唇果然被咬破了,鲜红的一块,还能看到渗出的红血丝。
伸舌舔了舔,他举起手机,拍了张自拍照,发进secret里。
傅时琤也才刚回寝室,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正准备洗澡,看到夏屿念发来的这条,放大原图看了片刻再点击保存。
夏屿念之前发来的每一张照片他都存在手机里,包括那些随手拍的物和风景,至于夏屿念的自拍,他单开了一个文件夹加密存放,不时会翻看。
收下照片后,傅时琤回复过去:嘴唇破了。
夏屿念:是啊,被咬了。
傅时琤:谁咬了你?夏屿念:小猫咪。
小猫咪怎么好意思这么说别人。
傅时琤没再理他,搁下了手机开水洗澡。
那边没有再回复,夏屿念笑了一下,也点击退出,看到微信里有新消息提示,顺手点开。
是一个刚进来的好友申请,头像里的男生夏屿念认识,傅时琤的那个高中室友,蒋肆垣。
夏屿念略微意外,随便点了通过,那边的消息立刻发过来:夏屿念?夏屿念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微信号?对方说:问傅时琤要的。
夏屿念:不可能,傅时琤不会随便把我微信号给别人。
蒋肆垣:你这么自信他不会给我?夏屿念:你不说实话我删你了,抱歉。
那边再次回复过来:我有个朋友跟你们一个学校,他认识的人多,辗转要到的你的联系方式。
夏屿念皱眉:你加我做什么?蒋肆垣:想跟你聊几句,你不用这么戒备,我就是想随便和你说几句话。
蒋肆垣:你真的了解傅时琤吗?蒋肆垣:你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吗?夏屿念以为之前在张少康家傅时琤那么说完,这人该放弃了,但显然是他想错了。
夏屿念:你到底想说什么?蒋肆垣:我和傅时琤认识十几年,小学我两同校不同班,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又同桌,而且是一个寝室的,他人生一半还多的时间我都参与过,他是什么样的人,没人比我更了解。
蒋肆垣:别人都以为他冷漠不好亲近,就算做朋友也始终保持着距离感,可有多少人知道他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他刚上小学父母就离了婚,他爸出轨初恋情人,妈妈独自远走国外,继母对他冷暴力,拖油瓶弟弟变着法子找他麻烦,家里没人管他,连吃饭都有一顿没一顿。
蒋肆垣:上初一那年他家里保姆在继母暗示下,把他关在没灯没窗的储藏室里一整夜,最后他自己砸烂了门锁逃出来,第一次跟继母起了正面冲突,失控之下他拿刀子捅伤了试图挟制他的家中司机,也是关起他的那个的保姆的丈夫,那个男人被他捅了四刀,差点一命呜呼,要不是他爸连夜从北京请了专家医生过来救人,他就成杀人犯了,那个时候他才十二岁。
夏屿念愣住。
蒋肆垣:你害怕了吗?傅时琤他其实是个人格有缺陷的人,潜藏的危险情绪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爆发,你不怕吗?这些事张少康、戚峰他们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他只告诉过我。
蒋肆垣:你们才认识几个月,你眼里无所不能的完美学长其实是个差一点就冲动杀人的杀人犯,你真的不觉得恐怖吗?他不敢也不会把这些告诉你吧?蒋肆垣:你根本一点不了解他,你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想要什么,你凭什么和他在一起?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将夏屿念从沉浸的思绪里拉回。
是个推销骚扰电话,他直接挂断,深吸一口气,回复过去:不了解他的人是你,傅时琤并不冷漠,他和所有人都相处得很好,你们这些中学同学、他的大学同学和室友、天文社团的那些社员、学生会的人,还有很多,他的朋友到处都是,不需要你来操心他的社交圈。
夏屿念:他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确实还没跟我说过,我们才刚开始谈恋爱,彼此了解总会有一个过程,我相信即使你不说,他之后也一定会告诉我。
他没有做错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自卫反击也有错吗?何况他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错的明明是那些伤害他的人。
夏屿念:这是他的伤痛和伤疤,我知道了心疼他都来不及,为什么要觉得恐怖和害怕?你把这些事情当做炫耀的资本,洋洋得意说给我听,甚至几次说他是杀人犯,我看比较恐怖的那个人其实是你吧?我也从来没觉得傅时琤完美和无所不能,可有人格缺陷的那个人一定是你不是他,你与其来教育我,不如反思一下你认识他十几年,为什么他偏偏就喜欢才认识几个月的我。
夏屿念第一次这么生气,打字打得飞快,全部发完后直接将人删除拉黑。
几分钟后,secret上又有新进来的消息,傅时琤问他今天打算做什么。
夏屿念握着手机,逐渐冷静下来,回复过去:看书吧,下个月要期末考了,我想考好一点。
傅时琤:怎么突然情绪不高了?夏屿念:我就说了这么一句,你就知道我情绪不高啊?傅时琤:感觉。
夏屿念:是有点不高兴。
傅时琤:谁又惹小猫咪不高兴了?夏屿念:一个神经病,算了,先不说了,我要洗澡,昨晚没睡好,洗完澡再睡一觉。
傅时琤:好,不高兴的事情都忘了吧,好好休息。
夏屿念:嗯,你也一样。
后,夏屿念再点开微信,给傅时琤发去消息:学长,你今天有空吗?傅时琤也打算上床补个眠,看到这条瞬间乐笑了,小骗子在secret上说要洗澡睡觉,却又来微信上撩拨他?傅时琤:早上先睡一觉,一会去系里有点事,下午要做兼职。
夏屿念:晚上呢?傅时琤:自习吧。
夏屿念:你在五楼那间教室自习吗?傅时琤:嗯。
夏屿念:我可不可以去找你啊?傅时琤:随你。
夏屿念松了口气,再发过去:那学长,晚上见。
傅时琤:好,晚上见。
第36章 技术太烂
六点半,夜幕降下。
夏屿念在食堂吃完晚饭,去甜品店买了两杯果汁,拎着往大教学楼的方向走。
路上收到傅时琤发来的微信:你在哪?夏屿念回复:路上,快到了,学长已经在自习室了吗?傅时琤:嗯,等你。
夏屿念:好。
十分钟后,夏屿念爬上大教学楼最里头一栋楼的五楼,这里照旧没开灯,傅时琤站在走廊窗边看外面,和他第一回 上来时的场景如出一辙。
听到脚步声,傅时琤转头,大步走过来。
夏屿念递了杯果汁给他:请你喝的,学长在看什么?看夜景,傅时琤接过跟他说了声谢,进去吧。
走进教室,夏屿念在傅时琤旁边隔了一个位置坐下,拿出专业书和笔记,一边看一边写作业。
傅时琤也静下心,提笔。
九点半,夏屿念合上书本,转了转脖子,傅时琤看他一眼:作业写完了?夏屿念侧头趴到桌上,看着傅时琤:累了。
傅时琤往他身边挪了个位置,半倚着座椅,懒散垂眸。
四目对上,气氛莫名的暧昧。
他们靠得又近,仿佛下一秒就该做什么更加旖旎的事情。
夏屿念的眼睫乌黑浓长,在傅时琤的注视下正轻轻颤动着,傅时琤似被蛊惑了,伸手摩挲上去。
夏屿念没动,睫毛颤动得更快,来回刷着傅时琤的手指腹。
傅时琤感觉到心尖上的痒意,手指沿着他眼睑、鼻尖滑落下,落在昨夜被自己咬破了的唇畔上,轻轻一按,松开手。
夏屿念闭眼又睁开:学长你干嘛?傅时琤:不干嘛。
夏屿念弯了一下唇角。
傅时琤又撩上他头发,像好玩一般,随意拨弄。
夏屿念低下声音:学长,你能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傅时琤不在意地问:你想听什么?夏屿念:随便,什么都可以。
傅时琤神色稍顿:好奇?夏屿念:嗯,好奇。
傅时琤: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夏屿念不信:为什么会没什么好说的?难道一件有趣好玩、值得记忆的事情都没有吗?傅时琤想了想,摇头:没有。
夏屿念略微失望,傅时琤的童年,难道真的只有一片灰暗阴霾吗?那不开心的事情,能说给我听吗?他又问。
傅时琤奇怪道:不开心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说?夏屿念:不开心的事情,你真的都忘了吗?傅时琤撩拨他发丝的手指收回:想不起来了。
夏屿念点点头,没有再问。
他不想揭傅时琤的伤疤,这样他倒是能理解傅时琤对待他们关系的犹豫和谨慎了,越是情绪上容易冲动的人,在理智尚在的时候,其实越会努力想克制。
小时候的那些经历,或许才让他不是那么容易亲信人,轻易不肯完全交出自己。
夏屿念趴回身,握着笔无意识地在手下草稿纸上涂画,傅时琤问他:在想什么?夏屿念闷声说:没有,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傅时琤:为什么心里不舒服?谁让你心里不舒服了?夏屿念:没有。
他就是有点心疼傅时琤,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傅时琤不是瞎子,夏屿念这不正常的模样加上早上说的那些话,他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是不是蒋肆垣找你了?跟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夏屿念的神色更郁闷:这你也猜的到啊?傅时琤:他那人就是这个性的。
哦,夏屿念酸溜溜地说,你可真了解他。
傅时琤问:他跟你说了什么?夏屿念有些不得劲:没什么,随便聊了几句而已,后来我就删除拉黑他了。
傅时琤:真的?夏屿念:真的啊。
傅时琤不信,拿出手机,当着夏屿念的面翻出了蒋肆垣的电话号码,直接拨出去,夏屿念问他:你要做什么?傅时琤没理人,电话响了两声很快接通,傅时琤按下免提,夏屿念只能闭嘴不再说话。
蒋肆垣先出声:傅时琤。
傅时琤语气冷淡:为什么骚扰夏屿念?那边安静了两秒,蒋肆垣再开口时声音也冷了:你特地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质问我这个?他跟你告状了?说我骚扰他?原来你男朋友是这种嘴碎又小肚鸡肠个性的啊,这你也看得上?傅时琤仍是那句:为什么骚扰夏屿念?蒋肆垣呼吸渐重,压不住恼羞成怒:你质问我?你为了他质问我?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变成这样了?傅时琤:所以你确实骚扰了夏屿念。
蒋肆垣的声音陡然扬起:是又怎么样?你在紧张什么?害怕我把你以前不好的事情告诉他,坏了你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吗?你这样有意思吗?傅时琤拧眉,身旁夏屿念示意他挂电话,傅时琤轻拍了拍他的手让他稍安勿躁,平静和对面人说:你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我跟你无话可说,就这样吧。
蒋肆垣:你真的要跟我绝交?傅时琤: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再做朋友,以后不要联系了。
挂断电话,傅时琤将蒋肆垣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夏屿念看着他的动作:真打算绝交了?傅时琤仍是那两个字:很烦。
傅时琤是这样的人,他彻底觉得厌烦时,是真的一点念想都不会给人留。
夏屿念想着,那一个星期傅时琤冷着自己,其实没有真正生他的气吧。
傅时琤转眼看他:他跟你说了我以前的事情?夏屿念面色讪然:你猜到了啊?傅时琤:嗯。
傅时琤:说说吧,他都说了些什么。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夏屿念也不再隐瞒,慢慢把蒋肆垣跟他说的那些复述了一遍,注意着傅时琤脸上表情:他就是说了这些疯言疯语。
傅时琤仍蹙着眉,神色倒始终平静:你怎么回的?夏屿念又把自己回复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问傅时琤:他说的,是真的吗?傅时琤看着面前人,眼中隐约有笑:真的心疼我?夏屿念无奈:你的重点为什么是这个啊?傅时琤:你不高兴,是因为他烦着你了,还是因为他说的事情真的让你介意了?夏屿念赶紧摇头:我是不高兴他诋毁你。
傅时琤满意了:那不必不高兴,随便他怎么说。
夏屿念:你真的不在意过去的事情了吗?傅时琤:嗯,没什么好在意的,今天要不是他提起,我都快忘了。
傅时琤轻描淡写地说他快忘了,夏屿念听着心里却越发不得劲,傅时琤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才十二岁,心理创伤哪里是那么容易抚平的。
傅时琤像是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反过来安慰他:真的没事,别多想了。
夏屿念:好吧。
稍一迟疑,傅时琤又说:不过他说的其实也没错,我当时确实差点失手杀了人,你不害怕吗?我为什么要害怕?夏屿念不以为然,我都说了,你那是自卫反击,几个大人欺负你当时一个小孩子,你就算真把人捅死了,也不能怪你吧,学长你不要被别人的话带偏了,这事从头到尾你都没错。
傅时琤:谢谢。
他说得真诚,夏屿念有些微赧然:你别跟我说谢了,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