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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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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景瞥了一眼地上的人,不认识。

一群人:

岑景:不过我是个律师,不管你们是什么原因围殴他人,都是需要付法律责任的。他看着面面相觑的几个人,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小流氓,今天这事儿我当没看见,你们走吧。

领头的男生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岑景。

估计是岑景的表情太镇定,反而让他们心虚起来。

最后指着地上的人说:钟子良,别让我再看见你,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几个人前前后后很快在天桥底下消失。

岑景按了按额头,看着地上的人都要被逗笑了。

短短时间内,横穿大半个城市在这么个破地方遇见骂自己的人被人打,也不知道是钟子良嘴臭遭天谴,还是他运气太糟糕。

岑景踹了踹瘫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死了?刚刚喊我声音不挺大的。

没死。声音也要死不活的。

没有就滚起来。

如果这人不是钟叔的儿子,岑景大概率是不想管的。

他叹口气,蹲在地上从他的兜里摸出手机。

钟子良一把抓住他的手,估计是扯到伤口,暗夜里都能看见他龇牙咧嘴的表情。他瞪着眼睛说:你干嘛?手机还我。

岑景把手机拿高,看着这黄毛。

报警,给你爸打电话,选一个。

我不选!钟子良完全没了在贺家家里嚣张跋扈的样子,一脸憋屈:不能报警,我不过就是

别跟我说。岑景打断他,我没兴趣知道你的事,也不关心你为什么被人打,重点是,我讨厌麻烦。

岑景站起来,不选就自己留在这里过夜。

岑景走了不到两步,就发现自己的腿被人抱住了。

某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挂在他腿上喊:我错了!我为骂你的事情跟你道歉,我不是人!

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岑景扯了扯腿,居然也没扯掉。

岑景把人带回原身妈留下的那个房子的时候,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

楼房,在六楼,没电梯。

这个房子平日里都是二冲在打理,水电燃气都没断,岑景打开灯的时候发现环境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很多。

两室一厅的小居室,家具虽然看起来都很陈旧,但胜在整洁。

某个二货瘸着腿跟在他后边进了房子。

岑景拿出在路上买的药,扔在茶几上说:自己涂。

钟子良拿着袋子复杂地看向岑景。

岑景没管他,到处试了试房子里家电的好坏,听见背后的人说:岑景,我发现你人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坏嘛。

岑景险些把手里的电线给拔下来,回头没好气道:那我还真是该谢谢你。

岑景最后到底是没有给钟叔打电话。

钟子良是钟叔的老来子,岑景也看出这小子估计是被人报复了,事情想来也不算大。所以也不忍心让人那么大年纪还操心。

但他自己都不在这儿住,也真不想把这么个人留在这房子里。

所以一个小时后,他拿着钟子良的手机给另外一个人打了电话。

手机响了三声被接起来。

另外一端没人说话。

岑景先开口:是我,岑景。

另一端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岑景隐约听见一阵脚步声,然后是开门声。

有个温润的声音在说话,比较小,像是刻意压低怕打扰人。

辞东,你有个陌生电话进来,我看你在忙就帮你接了。

接着是贺辞东的声音,问了句:谁的?

不知道,没有备注,问了也没听见声音。

贺辞东:那就挂了。

好。

岑景自然听出接电话的人是谁,但对方一开始故意装没听见他的声音就显得过于刻意了,而且他很疑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值得人忌惮了?

岑景看着黑屏的手机,丢回去,对上沙发上无辜看着自己的钟子良。

岑景:贺辞东连你的备注都没打?

钟子良:重点是因为你报了自己名字吧。

岑景深吸两口气,觉得自己对这小子的忍耐到极限了。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自己给姓贺的或者姓姚的打电话,第二,拿上你的衣服。岑景指着门外,出去。

钟子良的眼神更可怜了。

没下限,哥,我以后叫你哥成吧,我这个样子真不能被我爸看见。而且我本来就怵东哥,他现在还和闻予哥在一起,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岑景额头的青筋跳了两下。

心想好歹我是穿来的。

他要是原身,钟子良这会儿已经原地去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入V前的更新时间不定哈,因为有点忙,可能不会日更,我存点稿,争取V后稳定下来~

第7章

岑景算是短期把房子让给了钟子良住。

最后搞清楚这小子是因为女人才被人堵在天桥底下揍的时候,又很想把人扔出去,最后想了想钟叔,终究是忍了。

夜里十一点半回的别墅。

他这一天先是去银行处理了一部分手头的资金业务,后来又遇到钟子良那小子,回去后才有种饿过头的感觉。

陈嫂已经睡了,他也嫌麻烦就直接上了楼。

岑景被胃痛醒的时候房子里一片漆黑。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还在上辈子自己住着的那间单身公寓里。但他抬起手,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手背上因为太瘦而显得清晰的青筋,又想起来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岑景了。

也正因为他不是原来的自己,才得了这个破落身体。

半夜被胃痛醒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岑景皱着眉摸过床头的手机,一看,凌晨两点多不到三点。

他蜷缩着熬过胃部的一阵绞痛,几分钟的时间,睡衣就因为冷汗黏哒哒地贴在身上让他有些不舒服。

认命地坐起来,手按着胃打开床头的小灯。

是暖色调的光线,瞬间给整个房间瞬染了一层朦胧的光。

实际上这个房间里一些遗留的东西还是能看出存在过的人的痕迹,比如墙上某著名画家的油画,书案上遗落的画设计图的铅笔,窗台边不起眼的绿植,这些平日里没有让岑景特别注意过的细节,因为转移胃疼反而清晰起来。

这是准备给姚闻予的房间,这个认知不知怎么的突然让岑景觉得有些膈应。

他蹙着眉,干脆下了床。

倒水空腹吃完胃药,缓了缓,还是准备去洗个澡。

他虽然不是真的有严重洁癖,但这一身汗让他睡也睡不下去。

浴室里,氤氲的热气中岑景闭着眼睛站在花洒下边。

不到两分钟时间,一股冷水冲了下来。

这虽然不是数九寒天,但乍然来这么一下,还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岑景暴躁地按了按冷热开关,还是不行。

操了声,认命扯过搭在架子上的白色毛巾。

贺辞东买的这栋中式别墅是两层建筑,包括一层天台和地下一层。岑景打算随便找间客房试试有没有水。

但是在走廊里遇上拿着水杯的贺辞东的时候,还是有些发懵。

你怎么在这里?这话是岑景问的。

他看了看贺辞东出来的地方,是他的专属书房,里面还亮着灯。

这人不是和应该和他的小情人待在一起?

岑景看他穿着一身墨蓝色的睡衣,手里端着一个咖啡杯,一看就是准备熬夜工作的样子,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岑景站着没动。

贺辞东跟着打量了他两眼,拧眉: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做什么?

岑景顶着一头还在滴水的头发,睡衣也湿了,腰腹处的几块吸了水贴在身上。他知道自己此刻看起来一定很狼狈且无理取闹。

说不定贺辞东还会以为他大半夜想勾引他来着。

所以在他发现贺辞东的视线移到了他光着踩在地板上的脚上时,解释了句:我房间的热水的没了。

贺辞东收回视线,眼神冷漠:我不关心。

岑景举手,得,算我自作多情。

他这一天够糟心的了,身体情况也不允许他穿着一身湿了的睡衣大半夜站在走廊和人探讨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拎着手上的毛巾擦身从贺辞东的旁边走过去。

身后贺辞东的声音跟着传过来,左边,第二间。

岑景脚下一顿,回头。

贺辞东跟着转过来,看着他:洗完记得把走廊上的地板擦了。

岑景深呼吸两次。

假笑:知道,不用你提醒。

这男人真的心狠起来的时候,这世界上估计少有词语能形容恰当。

岑景是因为不爱这个人所以才会觉得无所谓,但他有时候真的怀疑,原身到底是有多舔多欠虐,才能在这样一个人身边待那么久。

让他不得不佩服。

贺辞东让他进的那个房间是间客房,好在浴室里是有热水的。

岑景终于顺利冲洗干净。

他换了干净的睡衣后还是觉得有些隐隐发冷,叹气:争点气,可千万别感冒了。

回去的时候再次路过走廊,发现书房底下的灯依然亮着,显示贺辞东那个男人熬夜工作到了凌晨三点。

他跟贺辞东虽然彼此不待见,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变态的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挺狠的,不然怎么能这么成功呢。

岑景正要走。

书房的门咔哒一声再次打开,岑景和出来的贺辞东四目相对。

岑景发现这人第一时间往地板上看,都无语了,说:放心,会给你擦的。

贺辞东看他两眼,转身,进来。

岑景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你叫我?岑景问。

贺辞东:嗯。

岑景搞不清楚这男人想干什么,犹豫了两秒钟,还是推门进去了。

这间书房是他第一次进来,平日里除了专门打扫的人,家里不会有不自觉的人进入贺辞东的私人领域。

叠层的书架一直顶到天花板,岑景扫了一圈,发现书的种类非常齐全并且都分门别类地放在专属的书架上。

室内温度适宜,地板上铺着一层深棕色的花色地毯,很柔软。

工作台上的电脑还亮着,旁边一堆文件。

岑景对他的工作内容不感兴趣,跟在贺辞东的身后,问了句:找我有事?

贺辞东不知道打开了角落里的什么柜子,拿出了一双灰色的棉拖,走过来扔在岑景的脚下。

岑景:

贺辞东:穿上。

你确定?岑景又问了句。

他真实怀疑这是贺辞东什么新的报复手段,毕竟一个连他把地板沾上水都要求擦干净的人,现在不仅任由他光脚踩在他价值连城的地毯上,还给了他一双拖鞋?

这中间隔了有十分钟吗?

贺辞东走回到他工作的位置上,拉开抽屉。

拿出一小袋东西扔在桌子上,坐下说:这是药,穿上鞋子拿上药出去。不过你要是自己想死,就当我没说。

岑景这会儿觉得有些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跟贺辞东说话也是,忒费劲。

他干脆把两只脚塞进拖鞋里,走过去,把药拿起来。

翻了翻发现就是普通的药,治感冒的发烧的拉肚子的都有。

岑景更不懂了,手撑在桌子上看了看药又看了看贺辞东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照镜子?贺辞东突然问。

岑景:照镜子?

贺辞东:我见过很多人,包括不少死人和即将要死的人。贺辞东看着他的脸说:就跟你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岑景:

这是咒他呢还是咒他呢?

贺辞东的表情并没有比一开始变得好看一些,他现在眼里的岑景比十分钟前也没好到哪儿,脸色白如纸,因为睡衣是低领口的,肩膀和锁骨瘦得能戳人。

而就算是这样,这人还能不知死活地半夜洗冷水澡,光着脚在走廊里来来回回。

贺辞东不记得以前的岑景是不是这幅鬼样子,但现在看来就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即使他有演戏故作可怜的嫌疑,但烦躁感从看见他的那刻就真实出现了。

这让他没办法忽视。

岑景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懂了贺辞东意思。

你是在担心我?岑景问。

贺辞东:脸皮倒是厚。

岑景也不太在意他的态度,干脆拖了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窝进椅子里的感觉缓解了有些发虚的身体感受。

但他不会承认,自己因为站了一会儿就有些头晕。

他猜自己应该是因为没有进食的缘故,还有些低血糖。

贺辞东:你要死可以,但别死在这个房子里,给你药也是因为深更半夜我不打算叫救护车到家里,然后登上第二天的新闻报纸头条。

不用解释,我也没那么觉得。岑景说。

他坐在椅子上晃了晃,心想原身最后的确是没有死在这房子里。

原身那个下场他记得还挺牢固的,他记得书里描述过的那个环境,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内,到处都是蟑螂和老鼠,墙角有蜘蛛网,而原身就躺在那张折叠床上,走完了生命最后一程。

他到最后怨恨着很多人,岑家,白月光,那些曾经看不起他欺负过他的人。

他穷尽一生,用尽小人手段都得不到的那个人,是他到死都没有觉得悔恨过的那一个。

读者说这是舔狗的最高境界。

在被虐的环境里得到快感,还能做到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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