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瞿凝梳妆的时候,瞿母来了,可是她只是替瞿凝用梳子梳了三下头发,旁边的喜娘念完祝词就走了,冷漠的不可思议。
瞿凝站起来,她转了一个圈,那嫁衣上的凤凰在衣裙飘转间宛若飞了起来一般。
“小曦,我好看吗?”瞿凝轻启红唇,看着谢长曦。
“特别好看,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美的人。”谢长曦笑着道。
“是吗?”瞿凝低声道,却没打算听谢长曦的回答,她又坐到了椅子上。
“瞿凝姐。”谢长曦看着她的神情心里略感怪异,正要开口问,却听到了外边越来越近的热闹声。
“看来人已经到了。”瞿凝说道,然后对谢长曦说:“小曦,你能不能过来这边?”
“好。”谢长曦走了过去。
“吉时已到,请新娘子上轿!”
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在一旁丫鬟的搀扶下上了花轿,随后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过后,花轿就被人抬了起来,迎亲的人浩浩荡荡的行动起来。
旁边的路人看到那一抬抬的箱子,不禁感叹果然是瞿家,女儿的嫁妆这么丰厚,简直堪称十里红妆了。
到了莫府门口,那骑着高头大马的俊美新郎官下马,弯弓射了轿门,然后新娘子就被人扶了出来,进了府门。
新郎官,也就是莫鹤轩感觉今天的瞿凝有些不对劲,拜堂的时候他就更加的感觉不对劲了,瞿凝今天一直由身边的丫鬟搀着,就连拜堂也是那丫鬟搀着她拜的。
莫鹤轩来不及细想,就听见旁边的司仪高喊了一声“送入洞房”。
按照灞州城的规矩,这时候新娘子回了洞房,新郎却还要招呼客人的,于是他只是看着瞿凝的背影,一边看一边思索,忽然惊觉瞿凝的身形好似高了许多。
一开始有着凤冠的掩饰他没看出来,这次看着背后却发现了不对劲,可是他现在也脱不开身,还有满堂的宾客要招呼。
莫鹤轩心里有事,表现的也略不自然,这让许多来参加婚宴的宾客调笑他想新娘子了,那些人中多是武林中名声显赫之人,莫鹤轩被他父亲瞪了几次便回了神,招呼了一会儿,却被人闹着拼酒。
莫鹤轩眼看天色已晚,急忙招呼了自己的弟弟莫鹤声来代替他,自己回了新房。
一路走到房门前,莫鹤轩让门口守着的丫鬟退下了,当他推门而进的时候,却发现房内除了坐在床上的“瞿凝”,其他人都不在。
莫鹤轩皱起了眉,然后他看着“瞿凝”,试探道:“凝儿?”
坐在床上的人一声不吭,莫鹤轩又道:“凝儿,你怎么一个人在房里?喜娘呢?”
那人还是没有反应,莫鹤轩上前几步,抬手掀开了红盖头。盖头下的女子很美,就算她闭着眼睛也能看出她的花容月貌,却不是瞿凝那张灿若骄阳的脸。
女子端坐在那里,却闭着眼睛,仿若已经睡着了,莫鹤轩伸手探她的鼻息,还真的是睡着了。
莫鹤轩往她身后看去,看到一个小箱子放在她身后,她整个上半身倚在箱子上,微垂着头。
瞿凝去哪了?莫鹤轩转过身,踱了几步,思虑了一会儿,随后决定此事暂不宜声张,此时莫府中宾客还在,宴席未散,若是暴露出来莫府岂不成了笑话?偌大一个莫家,却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换了新娘子,说出来都让人耻笑。
莫鹤轩走出房间,叫人过来锁紧门窗,免得里面的人醒过来跑了。那些封门的下人虽然感觉奇怪,却因为莫鹤轩向来积威深重,不敢有异议。
莫鹤轩一边派人去找瞿凝,一边又派了一个人去通知莫老爷莫元武。
莫元武正在席上与人喝酒,乍闻此事,他虽然心中惊慌,脸上却依然波澜不惊,他挥手让传话的人下去,又在席上待了一会儿,便以临时有事这个借口告退了。
莫元武出了摆宴的院子,便赶往莫鹤轩的住处,一路上行色匆匆,脚下甚至还用了步法,很快就赶到了。
“鹤轩,瞿凝找到了吗?”莫元武刚走进莫鹤轩的书房,便开口询问。
莫鹤轩看着他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还没找到。派人去瞿府问过,瞿府的人都说没见过瞿凝,瞿夫人还说她亲自给瞿凝梳了妆,当时瞿凝还在。”
“瞿凝当初不是离家出走过吗,瞿府怎么还是这么没有警惕!”莫元武恨恨的拍了下桌子。
莫鹤轩站起来,道:“瞿府这几天进出的人我都查过了,八月初一那天,有人找过瞿凝。”
“那人是谁?”莫元武问。
“只知道那是位女子,姓谢,并且还在瞿家住了两天。”莫鹤轩回答道。
“你房里那个人查过是谁了么?”莫元武转念想到了瞿凝的替身。
“正在查,或许是个陌生人,今天自上花轿起,她就一直昏迷不醒,现在依然还睡着。”莫鹤轩道。
“那就把她叫醒,我不相信这个人会和瞿凝无关!”莫元武又拍了一下桌子,这一下他拍了个结实,金丝楠木做成的书桌一下子被他拍塌了。
莫鹤轩看了眼塌掉的桌子,感叹了一下幸好他见势不妙闪得快。
两人来到新房前,房门口还守着两个拿着刀的守卫,莫鹤轩道:“房内一切安好?”
“回大少爷,里面一直没有动静。”守卫拱手道。
“那把门打开吧。”莫鹤轩道。
守卫应是,其中一个人拿出钥匙开了门。
莫鹤轩打头打开了门,刚要进去,他便感觉到一股凌厉之气朝他袭来,莫鹤轩急忙侧头躲过,匆忙看去,发现那是一支箭,躲过一支箭后,箭支却络绎不绝的朝他袭来。
莫鹤轩见状不妙,便拉着莫元武的胳膊,拽到了一旁躲藏,门口站着的两个守卫措不及防之下,一个被射中了肩膀,一个被射中了胸口。
一阵箭雨过后,莫鹤轩却不敢再毫无顾忌的走过去了,他放轻了脚步声,接着他便看见一道红影闪过,随后便再无动静。
谢长曦找了个无人的地方,进入空间换掉了自己身上火红的嫁衣,换上了男装,又带了拟形玉佩,将自己整个人收拾好后,才从空间出来。
“瞿凝。”谢长曦默念,神情莫测,她的眼中略带受伤的神色,难道,她真的无法拥有一个真心对她的人么?
为什么,这种事情总是要发生?
当日,谢长曦被瞿凝叫到她身边后,就被瞿凝用借口骗她低下头,谢长曦对瞿凝并没有戒心,所以在瞿凝伸手搂住她脖子的时候并没有起疑,谁知她却忽然感觉脖颈一痛,然后她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而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便穿着瞿凝的嫁衣,坐在一个贴了大红喜字的房间,而这个房间还被人封了起来。
“我果然还是太傻。”谢长曦自嘲一笑,若是不傻,又怎会一次又一次的上当受骗?
瞿凝作为她昔日的好友,谢长曦不想报复她,也不想再看见她了。
谢长曦注意了一下周围,发现四周无人后,她便走了出去。
现在天色已晚,若是在城内的客栈找不到住宿的地方,她只好找个隐蔽的地方进入空间了。
走了一圈,城内的客栈还是没有一间空房,谢长曦无奈,只好找了个地势隐蔽的地方进入了空间。
一夜无梦,第二天,谢长曦出了空间后,听到了许多关于莫府与瞿府的事情,比如说瞿家大小姐昨日逃婚,找了个替身出嫁,还有莫府与瞿府两家因此结了仇什么的。不过,最大的消息还是瞿家大小姐瞿凝宣布脱离瞿家,从此和瞿家再无任何关系。
谢长曦听到此处眼神微动,她此时正坐在路边的一家小摊上吃早饭,旁边一桌的几个男的正在大谈特谈这件事情。
不知道这些事情究竟是谁传出来的,一夜之间,无论走到何处,都可以听到有关两府的事情。
不过,谢长曦也并不关心,她吃完早晚,去马市买了匹马,准备继续自己的旅程。
来这里之前,谢长曦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她本来准备参加完婚宴就顺道去涂州,据说涂州的药材种类格外丰盛,当地人多以种植药材为生。
谢长曦牵着刚买来的马,走出了城门,她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城门,然后转头,用力挥舞马鞭:“驾!”
马儿奋蹄跑了出去,谢长曦拉了拉被风吹起的锥帽,头也不回的走了。
灞州城墙上站了一位身着蓝紫色衣裙的女子,这女子正是宣布了脱离瞿家的瞿凝,瞿凝看着谢长曦离开的背影,面容惆怅的抚摸自己双手上戴着的镯子,低声自语道:“抱歉,小曦,我是真心拿你当妹妹看的,不过,我最爱的还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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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在大漠里面,一切绿色都格外少见,不论人或物。
谢长曦骑着一匹骆驼,独自行走在沙漠上,笼罩在纱帽下的面容略带疲惫。
她已经在沙漠行走了一个多月了,本来之前听人说沙漠中有一种药草,恰好是她正在找的那一种,她特地找人问了清楚,才动身前往沙漠。
原本以为很快就可以找到,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可谁知她预料错误,在沙漠里走了十几天了,却连那种药草的一片叶子都没见到。
更糟糕的是,她还遇上了沙尘暴,沙尘暴来临时她躲入了空间,当沙尘暴停息的时候,她从空间出来后,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找到了她用来代步的骆驼,却发现她已经在这沙漠中迷失了方向。
在这满目的黄色里,她分不清方向了,就连来时的道路也给忘记了。
谢长曦有空间,可是她进入空间后出来还是会在原来的地方,空间根本就不会移动,就算她很想一个人待在某处生活,可这也不代表她想待在着沙漠里啊。
谢长曦拍了拍骆驼的头,让它停了下来,然后谢长曦拿出一个碗,一手拿着碗,一手施展水球术,试图凝出水球,给骆驼喝。
这只骆驼已经走了十四天了,期间谢长曦不敢给它吃任何空间里的东西,狐狸含元就是前车之鉴,她不敢再让这只骆驼再出什么事情,否则,这么大的沙漠难道要她自己徒步走出去吗?
空间里的炼器图谱上倒是有一个飞行法器的炼制配方,可是谢长曦现在功力不够,炼制不了。
沙漠中的灵气非常少,谢长曦这几天一直在骆驼背上修炼功法,就这样也才聚集了一丁点的灵气,而且在沙漠这个无比缺水的地方,想要施展水球术根本不可能,谢长曦努力了半天,以往对她来说不过打个响指的功夫就可以弄出来的水球就是不出来。
“这可怎么办?”谢长曦烦恼不已,她跳下了骆驼背,牵了缰绳,拉着骆驼往前走,再找不到水源的话,这只骆驼就快要不行了。
天空上高高悬挂着的太阳不遗余力的散发着光和热,沙漠中的气温简直要把人给煮熟了,就连谢长曦也出了一身汗。
她自从练了功法以后,体质就变成冬暖夏凉,根本不会出汗,也不会感觉到冷的,可是现在她却汗流浃背,果然沙漠就是死亡的代名词啊,若是她没有这个空间,恐怕早就死在了半道上吧。
谢长曦抹了把汗继续往前走,猛然间抬头一看,她脸上顿时充满惊讶之色。
前面是一片平坦的沙地,而那沙地上,伫立着一座两层高的房子,它周边有两座低矮的草棚,而在那三个建筑物不远处,有一棵枯树,那枯树上,挂着一条长方形的布,一阵风吹过,吹起了那布条,布条上面的字显了出来,那是四个黑色的大字——“龙门客栈”。
孤身行走一个月,终于又看到了人烟,谢长曦顿时欣喜不已。
她知道在这沙漠中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客栈很诡异,但是她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惧怕,所以她就直接牵着骆驼走过去了。
她把骆驼拴在客栈前面的一个柱子上,然后走到客栈门前。
客栈的门是紧闭着的,谢长曦伸手用力一推,就推开了,客栈内的人闻声看过来,看到她孤身一人,有几个人的眼里就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谢长曦不动声色的走到柜台前,柜台内站着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这男子下巴上留着一小搓胡须,面相看起来倒是忠厚老实,他脸上还带着笑容,很亲和,在这种地方,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客官是要住店还是吃饭?”那男子问道。
“在这里住一晚。”谢长曦用了玉佩,现在她的声音听起来略有点低沉嘶哑,很像一个长途跋涉之后,疲劳不已的旅人,说完她就将一个银锭扔在了柜台上。
男子见状一喜,他急忙收起那块银锭,又问道:“那客官你想住哪种房间?”
“来间上房。”谢长曦道。
“那好,小二!”男子把小二叫了过来,对那小二道:“你带这位客官去地字一号房,这位客官无论有什么要求你都得尽最大的能耐满足了,知道吗?”
“诶!小的知道。”那小二模样很是精明,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模样也格外讨人喜欢。
小二正想带她去房间看看,却听她说:“小二哥,我来时还带了一匹骆驼,可否麻烦小二哥帮我照看一二?”
“这当然不麻烦了,客官您的骆驼可是外边柱子旁边的那匹?”小二问道。
“嗯。”谢长曦道。
“那等小的将您带到您的房间,小的就给您把它牵去牲口棚,用上好的草料喂它。”小二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