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寿宴
自那日与余沧海交手之后,一连两日,莫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管洛阳城中的风风雨雨,径自在客栈房间内钻研武学。
他在华山上,平日里只有岳不群和他喂招,偶尔师娘宁中则也会与他交手一二,但是所学所练,俱都是华山功法。
武道修行,既要精,又要博。学艺未成之际,当是专心一门,不可心生旁骛,否则贪多嚼不烂,根基不稳,却是走不长远。
但是到了江湖一流高手的境界,当吸纳诸多武学所长,旁征博引,才能有更广阔的天地。
莫元此番下山来,不提华山脚下那两个青城派废物,与祖千秋交战一场,与余沧海交战一场,还顺带学了几招福威镖局的辟邪剑法,这些都是极佳的武学经验。
祖千秋是黑道高手,那铁扇功轻灵之中,暗藏狠辣,余沧海是正派掌门,松风剑法威慑武林,林平之的辟邪剑法虽然使的不行,但是那关键精髓他没法掌握的缘故。
莫元在客栈中细细回味这三场争斗,一时间获益匪浅,林平之和祖千秋倒罢了,关键是松风剑法也是道家一脉,不动如松,快如疾风,刚劲轻灵,兼而有之。华山剑法也是传承自道家一脉,奇峻险拔,自成一派,两相参照之下,与莫元的剑法大有裨益。
到了王老爷子寿辰这一日,莫元用罢早饭,去洛阳的集市采办了几样寿礼,天光快到正午,这才朝着王老爷子府邸而去。
金刀门是洛阳一霸,王元霸自称金刀无敌,中原一带的豪侠亦吹捧他是中州大侠,排场自是不一般。
莫元随着诸多江湖人士而行,刚到王府所在的街口,便看见到处都是张灯结彩,贴满了红艳艳的寿字,到了王府所在,只见房舍高大,朱红漆的大门,门上两个大铜环,擦得晶光雪亮,八名壮汉垂手在大门外侍候,看那架势,都是练家子。
王府之内,喧哗声漫天,不必看都足以想到内里的热闹光景。
在门槛附近,一名胖子正笑嘻嘻招待客人,莫元走到他身旁,将手里的请柬递给他,却见着胖子神色一肃,看着莫元道:“原来是华山派的少侠到了,不知贵派掌门岳先生,与少侠如何称呼?”
他一说华山派,那周围的江湖群豪眼珠子立时打量了过来,江湖大派,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少林武当,峨眉昆仑,五岳剑派等等等等都算上,也不过十来个,况且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与魔教相抗衡,风头正劲。是以眼前这胖子一说华山派,这些江湖豪杰自然就来了精神。
“那正是家师,家师琐事缠身,一时走不开,派我前来给王老爷子祝寿,还望王老爷子不要见怪。”莫元道。
“岂敢,华山派高足光临金刀门,已经是给足了面子,这位兄弟,里面请。”那胖子一伸手,竟然也不迎客了,跑去给莫元带路。
那人群里有人道:“华山派一个晚辈都要王老爷子的二儿子亲自带路,好大的面子。”
又有人道:“五岳剑派威震武林,一个晚辈也代表了华山派,这般礼遇,理所应当。”
……
莫元内力深厚,群豪说话又没遮掩,自然被他听了个清楚,他看着这胖子,这才知道他原是王老爷子的亲子。
王府虽然不小,可今日宾客众多,满满当当的,怎么也有七八百号人,院子里摆了一百多桌。华山派弟子自然不会和这些寻常的江湖豪杰一个待遇,那王家老二径自将莫元领去正厅,厅内只两桌。
两桌上坐的人不少,莫元熟悉的却只有一个,就是那前两日被他打伤的余沧海,这会儿他倒是脸色如常,坐在王老爷子身边,也瞧不出是否受伤,看着莫元直如没看着一般。
至于厅内的其他人,有江湖正道的前辈,也有年轻一代的弟子,他落座一阵寒暄,发现五岳剑派只来了他华山和嵩山,其余几派都没派人来。
嵩山派来的是左冷禅的大弟子,江湖人称千丈松史登达,莫元对嵩山派的人没什么好感,这货又一脸高冷的模样,莫元也懒得搭理。
到了正午快开席的时候,王老爷子与厅内的一众高手俱都起身,到了院内。
王元霸今年七十整,满面红光,颚下一丛长长的白须飘在胸前,精神矍铄,最引人瞩目的是他手里那两颗鹅蛋一般大小的铁蛋,竟然是黄金打造的,显得格外大气华贵。
他道:“各位朋友,今日都来给王某人祝寿,王某人好不感激,这里谢过了!”
院子中一众豪杰吵吵嚷嚷,喧哗震天,他这一开口,声音立时压过了几百人的声音,显示了一手不俗的内力来。
群豪俱都安静下来,看着王老爷子,期待着他下文。
王元霸又道:“人生七十古来稀,本来老夫是不打算举办这个寿宴,谁料老夫这两个儿子非得大操大办一番,老夫想着邀请一众江湖朋友热闹庆祝一番,也在情理之中,今日不管是认识不认识的江湖朋友,大家一醉方休,我王家流水席会摆三日,希望诸位吃好喝好!”
见他说完了,那一众群豪这才各自发声,有的恭贺王老爷子大寿,有的说王家摆宴大气,来这的江湖人士,多半是鄂豫一带讨饭吃的,多多少少都要靠金刀门的照拂。
正在众人恭贺的正起劲的时候,突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传来,瞬间将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那声音道:“王元霸,今日你过不了这一劫,你这寿宴也别想办了!”
群豪都是一惊,这是来挑衅的?莫元却是不以为意,那日茶馆中祖千秋放了狠话,今日便当是他上门了。
果不其然,那门口很快走进来四个人,当下的是个邋遢书生,五十来岁模样,正是祖千秋,在其身后三人,一个胖成了肉球,看起来颇为滑稽,另外两人都是和尚打扮,身材高大,宛如熊罴,最奇特的是,他二人一人皮肤极白,一人却是皮肤黝黑。
王元霸瞧着这四人,脸色顿时一黑,他道:“黄河老祖,有什么事过几日说不行吗,非得赶在老夫的寿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