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来自普鲁士的友谊

阿达尔伯特亲王站在船头，微微咳嗽了几下。也许是海上行船太辛劳了，他有些感冒，不过他相信以自己强壮的体质，多喝点水也许几天就好了。

船只驶入了长江，前面有淮海军派来的交通艇引航，阿达尔伯特亲王博学多才，他知道这条大河在全世界所有的河流中排名前几，就像埃及的尼罗河一样。

进入长江不久之后他们又拐入了一条支流，这就是黄浦江。他终于远远地看到了一座城市，沿着黄浦江边铺开。

江边的码头上帆樯林立，人头攒动，一幅繁华的景象。这里应该是英法的租界了，阿达尔伯特看到了远处公使馆前的英国国旗还有法国国旗。

船队在领航艇的带领下继续朝着上游行区，终于看到了远处一座城墙围起来的城池，这就是联络员所说的上海县城吧。

“一座县城都这么大，看样子中国还真是一个大国啊！”马克在亲王的身边说道。

“是的，今天我们将正式踏上这片土地，希望她能够给我们带来惊喜。”亲王笑着说道，“虽然我们来的比英国人晚了十几年，但是他们是带着枪炮来的，而我们是带着友谊来的。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我们这次要把礼做足了。”

船队终于靠上了上海县的码头，码头上今天做了一番装饰，显然袁知县今天是下足了功夫。

董书恒之前就告诉袁知县今天要在码头迎接一位普鲁士客人，这位客人是一位欧洲王室的亲王。咱们袁县令毕竟是正规的的科举出身，愣是按照了中国的亲王礼节布置了现场。

船只缓慢地停靠在码头上，立即有码头工人推着一个带着扶手的梯子靠在了船舷上。

阿达尔伯特亲王，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他有着一头微微卷曲的棕色头发，脸型方方正正的，身材中等，但是看起来极为壮实。他身穿普鲁士海军司令礼服，腰间挂着佩剑，手中拿着一根手杖。

亲王面带微笑带着随从们从扶梯缓缓走下。董书恒带着自己的幕僚以及上海县的官员士绅，在码头上等候。他今天穿着一身淮海军的常礼服。

跟很多人一样，看到了站在队伍最前头的董书恒竟然是一位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即使阿达尔伯特亲王城府很深也不禁感到吃惊。

阿达尔伯特没有摆什么欧洲王室的架子，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欧洲有用，到了中国，中国人不一定认。

他主动向董书恒伸出了手，两个人握手致意。

“欢迎您，尊敬的阿达尔伯特亲王。”董书恒说道，旁边的翻译立即把董书恒的话向亲王殿下用德语复述了一遍。

董书恒除了会一些英语之外，对其他的外语是一窍不通，他也没有什么语言天赋，也没有那个时间去学。还好，他现在有一家翻译馆还有一个外语学院，想找个翻译还是很容易的。

“你好，尊敬的将军阁下。”阿达尔伯特对董书恒身上的头衔还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是一位清国的将军。

随后，按照外交礼节，董书恒又与亲王身后的随员一一握手。亲王也同样根董书恒身后的人握手。

这可把董书恒身后的士绅商人激动坏了，自己从来没想过今天跟着董书恒出来不仅开了洋荤，还能够跟一位王爷握手，这个牛逼回去可以够自己吹上几年的了。

董书恒带着亲王一行回到豫园，这里足够大有足够的房间给使团安排入驻。同时也能够让使团感受一下中国园林的魅力。

事实的确如此，使团一进入豫园，就被这里独特的风格吸引了。不同于西方园林的空旷大气，中国江南园林是那种小家碧玉式的。

设计者尽可能地把美的东西浓缩之后摆进一个园子里，所以你在中国南方的园林肯定会看到假山，池塘，各种花草树木，很少会看到那种空旷的大草坪。置身中国的园林，你一般只能看到眼前的景色，想看到别处的景，你得迈开脚往前走。

但是，西方的园林一般都是大草坪、修剪的整齐的灌木、喷泉，你站在园林里，一眼能够望到头，能够很直观地感受到这个园林有多大。

“亲爱的将军阁下，这里真是太美了！难道我们接下来将住在这里吗？”阿达尔伯特惊叹地问道。他感觉这里比普鲁士王宫的花园还要美丽，如果不是害怕失礼，阿达尔伯特现在就想在这个园子里面走走。

董书恒似乎看出来阿达尔伯特的心思。微笑地对亲王说道：“尊敬的亲王殿下，我让人带着您的随员们去安置房间就好了。我们一起在这个园子里走走吧。正好我有很多的话想对亲王殿下说。

董书恒带着翻译还有李存训，亲王殿下带着他的侍从马克，五个人沿着园子的小路慢慢走了起来。

阿达尔伯特对这种中式的园林非常好奇，问了很多问题。还好董书恒前世去过很多江南的园林参观，他就按照当初导游的解说词背了起来。

董书恒深入浅出的解说，让阿达尔伯特亲王对董书恒的博学甚为钦佩。

“亲爱的将军，等我回普鲁士的时候您一定要借给我几个园林工匠，我要在我柏林郊外的庄园也建造一座这样的园林。”

“这个完全没问题，我会派一个团队跟您一起回去。另外，亲王殿下，您无需客气，直接叫我董书恒或者董就可以。”

“恩，亲爱的董，请原谅我不得不打断我们刚才愉快的话题。你知道我是带着使命来到中国的。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们普鲁士的？”

“亲王殿下，我对普鲁士的了解仅限于书本上，我知道普鲁士是欧洲的一个陆军强国。普鲁士王室在欧洲有一定的话语权。而且这些年普鲁士的工业发展状况也不错，尤其是金属冶炼、机械制造方面很多都处于领先地位。普鲁士的经济跟我们中国有很多地方可以互补，而且我们两个国家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矛盾，所以我觉得我们两个国家可以做朋友。”

“但是亲王，在东方普鲁士的名声甚至都比不上荷兰、西班牙这些已经没落的国家。当然更比不上英国和法国了。请您原谅我的无礼，不得不说普鲁士没有发展海军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哦，没关系，董，你跟我想的一样。我一直认为普鲁士应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这样普鲁士才能够成为欧洲的一流强国。欧洲的国家都比较狭小，既缺乏资源又缺乏市场，如果工业经济想要发展就必须要走出去，但是如果没有一支强大的海军作为保障，很难安全地走出去。”

“是的，亲王殿下，我们中国也是一样，我们以前也只注重陆地上的发展，我们的皇帝陛下觉得自己地大物博，不需要跟外界交往。他下令封锁了海岸线，可是长时间的封锁，让这个国家的海军都荒废了，正因为如此才会被英国人的舰队在海面上打败。”

“是的，我们的国王也只愿意把钱花在陆军的身上，我们的陆军虽然把强大的法军都打败了，但是普鲁士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而法国凭借强大的海军却能够在失败之后迅速崛起。”

“殿下，其实我觉得凭借普鲁士强大的工业实力，完全能够自己制造出强大的战舰。”

“董，你不明白，建造大型军舰需要的木材需要长期的积累，而普鲁士的起步太晚。我么现在的战舰大部分还都是跟英国人购买的。”

“那么殿下，你们为什么不建造全钢铁结构的战舰呢？我知道普鲁士的炼钢行业可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

“董，不得不说，你的想法真的很大胆，虽然欧洲也有人提出建造全钢甲结构以蒸汽机驱动的战舰。但是目前还没有人真正地实践过。”

“亲王殿下，作为朋友，我想我们在这方面是可以合作的。实际上我手下的造船厂已经在制造全钢结构的战舰，但是我们的冶炼和锻造以及铆接技术上都还有欠缺，所以我们只能建造不到两千吨的战舰。但是我们已经有了成熟的图纸。”

“不得不说，董，你现在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如果像你所说，我想不要几十年，也许有几年我们就能打造一支强大的海军。”

“是的，不过亲王殿下，我们可不能拖拖拉拉，我知道英法也在做这方面的研究。”

“是的，我们普鲁士人说话喜欢直接一些。你刚才说的那些问题，我们普鲁士都能够解决，我想这次回去你能够派人跟我们一起到普鲁士，我会为这个团队提供最好的造船场地，最好的工匠。我想我们合作的战舰得在普鲁士建造，因为我不能把钢铁厂都搬到中国来。”

“正该如此，事实上我还想带您去我们的船厂看一看。到时候我么可以讨论一些合作的具体事宜。”

“恩，董，我在海上的时候就觉得我会不虚此行，没想到真的如此。”

“是的，亲王殿下，我说过我们两个国家之间有很多地方可以互补。有机会我们再聊一下其他方面的合作。现在，我想我得送您回去休息一下，等到晚上请您务必要出席我们的招待晚宴。”董书恒笑着说道。然后送阿达尔伯特亲王回到了普鲁士使团下踏的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