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夫君日子难过了
西城卫兵大喊着，“秦督司在此，都老实点。”
顿时局面得以改善，摊主慌忙收摊，惯犯老偷更是转头就跑。由此想见秦韬在西市素有威名。
“秦城管威武！”苏金珞感叹到。
裴珙也在这一瞬把小贼踩在了脚下，拿回了自己的钱袋。
秦韬黑着脸走过去，“不许你再到西市来，否则我就抓你去关个两三年。”
话是对裴珙脚下的小偷说的。
“是，是，小的再也不敢来了。”小偷连声求饶着。
“……不用抓起来审问一下？”裴珙斜睨着秦韬问道，同时脚下用力碾了碾，小偷发出了凄惨的哀嚎，“爷爷饶命。”
“哼！”秦韬冷哼一声，“京卫署可没那么多功夫替你讨这鸡毛蒜皮的公道。”
“切~”裴珙嗤笑道：“蛇鼠一窝。”
“你意思是说我们京卫署和这些小毛贼是一伙的？折辱天子之臣，污蔑京卫署，这要传到圣上耳中恐怕你是罪上加罪吧！”秦韬冷言冷语的回怼道。
“别牵扯那么多，我只针对你秦韬一人，跟个女人一样，扯那么多口舌是非干嘛？有本事打赢了我再说。”裴珙松开脚下的小贼，那人赶紧溜走了。
秦韬正在执行公务，自然不想跟他发生私斗。再一个上次在大理寺已经打过了，他觉得春宫画那档子破烂事也就过去了，看来裴珙是没打顺心，还想再找茬。
苏金珞一见事态不好，赶紧走过来抱住裴珙的手臂，“裴珙，我们是来逛街的，走，看看那边还有卖染料的呢，我想去看看。”
拖了他往一边拽，裴珙也就顺着她的力道跟着走去，回过头看着秦韬，有几分戏弄的笑着，“等哪天你脸上养好了再约啊，秦督司。”
秦韬想到自己一侧眼眶还有上次打架留下的隐约青痕，不禁脸色一黑，咬紧了牙关，没有回应，转头走去，跟裴珙打架他就从来没赢过，虽然他不怕他，但从来没赢过的架打起来也没什么意思，难道非要送上门去给别人解气吗？！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吃得起亏，认得起怂。
“他好像比上次低调多了。”苏金珞偷偷看眼秦韬离去的背影。
“这厮是个闷货，很少主动惹事，如果突然反常起来，必定是想掩饰什么，上次在大理寺，我一见他那么嘚瑟就知道一定是他干的。”
见他旧事重提，苏金珞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噤声不语，瑟缩了肩膀，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边，他是说原谅自己了，但自己做的那事毕竟也不怎么光彩，她怕他想起以前的事情不开心。
身边突然安静了，裴珙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回头看见苏金珞的样子，略有些奇怪的问到：“怎么了？”
“那边有个女人在看你。”苏金珞赶紧用手一指远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一个道姑打扮的年轻女子带着两个侍女，站在卖香料的档口前向这边凝望着，看那窈窕婀娜的身姿必定是个美人，看那身华丽的道袍和头上的金冠，想必是贵族之家舍身修行的女子。
裴珙摇头，“不认识。”
“难道看上你了？”苏金珞嬉笑道。
“别胡说，人家就随意看了一眼，你哪来那么多歪想法。”裴珙恶意的在她脸蛋上掐了一把。
“一眼？她一直在看你好吧。”苏金珞不服气，她又没说他们有“贱”情，干嘛这么用力的掐她的脸，坏人。
“这都有什么染料，你是用来画画吗？”裴珙低头看着染料档口的东西，他不懂。
“她一直在看你。”苏金珞小声说。
裴珙瞄了远处的道姑一眼，果然是看向这个方向，左右看看，周围似乎还真没什么突出的人和物，只有他和苏金珞两个。
“看看要买什么，买完咱们快点离开这里。”裴珙低声对苏金珞说。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害怕了。”
“嗯。”
“怕什么？难道怕她劫色？”苏金珞促狭道。
裴珙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凑在她头边，耳语道：“我怕你胡说八道。”
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颊上，苏金珞略略有些脸红。
挑选了一些颜料，裴珙付了钱，拿在手里，挽住苏金珞的手臂，“去哪？”
“我想回家。”
“走吧。”
“我是说回我家。”
“呃~”裴珙迟疑着。
咋，他不乐意跟自己回娘家？苏金珞有些意外，拿眼瞅着裴珙。
“改天再回吧，今天咱们两个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多玩一会儿呗。”裴珙说着，“……再说我新丢了官，也无颜去见岳父大人。”
呃！还真是个问题，苏朝议郎不知道对此会是什么态度。
“哦，那好吧。”
两个人走在中街上，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喧嚣，百姓呼啦啦的跑过去看热闹。
苏金珞拉着裴珙跟过去，原来是狄戎国的后宫女眷被押解到京城了。
百姓一边围观一边议论纷纷。
“听说狄戎女眷都长得很漂亮，是要被送进皇宫侍奉皇上的。”
“听说狄戎王后容貌倾城，见者无不心动，狄戎国破之时还遭到了侵犯。”
“你们可知这个狄戎王后的底细？她本素我朝女子，当年还参加过太子妃的选秀，后来因为勾引当时觐见的狄戎国王子，才被就势赐给狄戎。”
“不风流枉美人啊！不过这都十年前的事了，如今恐怕也是美人迟暮了。”
十几辆马车在京都的中街上鱼贯而行，运送军资的平板车上浅浅的围了一圈围栏，每辆车里都装着十几个异族服饰的年轻女子。
“走吧，回去吧。”裴珙拉着苏金珞就要走。
苏金珞还没看清这些异族女子的长相呢，哪里能舍弃这样的热闹，拼命挤过人群，站到最前面。
哇，果然全都是美人啊，各个高鼻深目，肤白貌娇，颀长健美，丰胸细腰，年稚齿幼，芳华正盛。
这么多的美女，看的苏金珞目瞪口呆，心里忽然就想画这些美人了，暗暗盘算着怎么构图。
“裴将军！”车上的一个女子叫道。
裴珙只看了一眼，拉着苏金珞转头就走。
“裴将军，你等等！”女子急的跳下车，下一刻已经被押送的兵士粗鲁的抓住手脚扔回车里。
被按在车上，这女子犹自冲着裴珙的方向喊道：“裴将军，求你收了奴家吧。”
车队最后是辆华丽的彩锦围屏车，一只素白修长的玉手拨开车帘，冰冷的美目凝望着裴珙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挑出一丝莫测的笑意。——你也在，太好了，人生只怕不相见，若相见，爱恨杀戮由此终。
远离了中街，耳边清净了，苏金珞忍不住问道：“认识？”
“不认识。”裴珙摇头。
“对了，我还没看够热闹呢，你怎么把我拉走了。”苏金珞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亏了，悔恨的直跺脚。
“有什么可看的。”裴珙不以为然，揽住她的肩膀，“咱们先回家去收拾下，等晚上我约了人去游夜湖吧。”
“不要，我还想去看美女呢。”苏金珞不满的微微撅了嘴。
“你看我就行了，看别人做什么？”
苏金珞不乐意的晃了下肩膀，甩开他的手，“你不让我看热闹是不是心里有鬼？”
“有！”裴珙肯定的回答，“我是灭亡她们国家的仇人，我还敢去看热闹，万一跳下车来打我，我也招架不住，还不赶紧跑。”
苏金珞脑海里幻化出裴珙被狄戎女眷围在当中暴打的情景，果然画面不忍直视。回过神问道：“那女子叫你收了她？你不会到处留情吧。”
“别乱说，我才不是那种人。”
苏金珞瞄了裴珙一眼，不怀好意的干笑了两声。
裴珙瞅瞅她，实在没勇气跟她辩解什么，难道要跟她说，自己除了她，和别的女人连手都没碰过，貌似有损男子汉尊严，索性沉下一口气，什么都不解释。男子汉大丈夫担得起毁誉！
“我在豫州的时候，狄戎女眷一直没有得到处置，如今万谦终于把这些女子送入了京城。狄戎女子性情彪悍，作风豪放，不久必有闺闱之乱。”裴珙半晌说道。
“怎么说？”
“狄戎女子不同于我朝女子，根本没有伦理道德、礼义廉耻观念，喜欢的男人就要以身相许，有被相中的过路商客甚至被强留，……”裴珙语气里有几分无奈。
听裴珙讲着故事，二人踏进裴府大门。
前院里停着几辆马车，一对俊男美女正指挥着仆从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
裴珙一时呆愣在原地。他怎么回来了？！
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回过身，看到裴珙，眉梢一挑，满脸的邪魅狂傲中添了几分调弄之色，“老四，回来了？听说你娶媳妇了，小家雀终于有窝了。”
“三哥，你怎么回来了？”裴珙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一丝丝的颤抖。
男子挑眉，不屑道：“行你回来就不行我回来吗？”
裴珙沉默，脸上竟似有几分惧意。
“见到你嫂子也不打招呼。”男子发难道。
站在一边的女子，身披红色秀银百花披风，当庭而立，风姿卓越，杏目粉腮，此时只是微微一笑，轻启朱唇，莺燕软语道：“别为难四弟了。”
裴珙拉着苏金珞想悄悄溜走，不过来不及了，裴国公和夫人还有三爷爷已经从里面迎了出来，裴大孙也安静的跟在爷爷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