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 36
[笔迷楼]
商晗晗和陆嚣在寂庄玩了几天。
这三天里,第一天陆嚣带她去爬杜鹃花山，看油菜花田，还跳了场篝火晚。
第二天,他们则去了游河。
寂庄依山傍水，有一条出了名的环城河。
乘船沿河而下，河两边的风景秀美,山川草木成黛色，犹如一幅水墨画。
她看一天，都不觉得腻。
第三天，则去寂庄古城区转一圈。
陆嚣不知从哪里租来了一辆电瓶车，载着她在街巷里穿行,看皮影,听戏曲,吃粑粑,放孔明灯。
古城区人多热闹,有人认出陆嚣,还引发一波围堵。他拉着她跑进一户卖民族服装的店，佯装要买衣服，进换衣间里才躲过去。
两人换了身少数民族的衣服,戴了头饰,陆嚣拉着她大摇大摆走出去,反而没人认出来了。
到了第四天，凌晨四点,陆嚣就把商晗晗叫起来,说要带她去看日出。
寂庄城郊外有个天然湖，面积大，湖水清澈,周围地势平坦，是看日出的最佳去处。
两人驱车离开小区，拐到主干道时，陆嚣把车停路边，下车去买早餐。
是之前商晗晗在酒店看到的那个小车摊。老板娘照旧忙着捏馄饨，她的女儿也在一旁帮忙。
为时间太早，所以没有什么人。
陆嚣站在那边，和老板娘说了好一儿话，才拎着小笼包和豆浆上车。
“那对母女，原来是一个小毒贩的妻女。”陆嚣边开车边说，“那个小毒贩为妻女的未来，最后决定弃暗投明，给警方了提供相当重要的线索，但也此那个小毒贩被杀。他的妻女在这摆摊卖早餐，边上远处就是警局，也算是个照应。母女俩辛苦是辛苦了点，但胜在安稳，用再提心吊胆。”
随着车开远，后视镜母女俩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模糊一个点。
商晗晗咬着小笼包，也给陆嚣递一个过去，含糊清地说：“那还挺好的。”
大多数人的活，能够保证安稳，就已经是一种幸运。
两人离开后，一辆黑色越野车也从小车摊前停下，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把的相机放下，下车也买了两笼小笼包，然后追着他们身后而去。
到达湖边时，看日出的几个最佳地点都已经站一些人。
都是为看日出，早早出门的。
陆嚣将车停进停车场，然后带着商晗晗往湖边上的一小山坡走去。
天还没亮，商晗晗走不惯这种崎岖小陡坡，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多亏陆嚣紧紧抓住她。
好在山坡不高，走了十来分钟就到顶。
陆嚣说：“这是看日出的最佳地点，外地人都不知道，所以都去挤下面的湖边了。”
商晗晗奇怪：“那你怎么知道的？”
这几天他带她去的地方，说起来也都是冷门地方，基本没什么外地游人，
“山人自有妙计。”陆嚣得意。
商晗晗的有些凉，他握着她的放进自己口袋，然后才说：“是傅樱樱跟我说的，她是寂庄本地人，从小在这边长大。”
傅樱樱是寂庄人？
倒是一点都看出来。
这边人的长相，管男女，普遍身材高挑，浓眉大眼高鼻梁，气质飒爽。
而傅樱樱更像是海城人的长相，小家碧玉，活泼可爱。
“嗯。”陆嚣下巴搁在商晗晗的肩膀上，望着前方天际，天还没有亮，此时仍然是一片黑沉沉的暗。
“她爸早年去世，她妈是一个私企的财务，工资还行，后来被情人勾引着吸毒，家里就拮据了。”陆嚣声音有些沙哑，“我妈死的那天，她也亲眼目睹了她妈死在家，听说是被情人杀的。”
商晗晗听得心一揪，转过头，唇瓣就碰到了陆嚣的鼻尖。
顿时一僵。
陆嚣直勾勾盯着她：“在我说这么悲伤的故事时，你居然想占我便宜？”
他这话音一落，刚才感伤的气氛一扫而空。
商晗晗扭回头，看着前方天际，转移话题：“太阳要出来了。”
陆嚣望过去。
原本暗无天光的天际，像是被人割裂出一条缝，一缕金辉突然蹦出来，染亮周围云层。
围在湖边看日出的人群轰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喊声：“来了，来了。”
有这一线光，在天水相连的那条裂缝愈开愈大，很快，天水同色，云霞金灿，一小块红色悄悄地冒尖。
弯弯的，如同月牙一样。
商晗晗忍住屏息，下边的人也都收了声，凝神盯着那轮如同小姑娘一样，害羞带怯一点一点露出自己面目的朝阳，怕惊走了它。
直到天际一片金光。
朝阳终于从缝隙中挤出来，露出一张完整的红彤彤的脸。
第一缕阳光落了下来。
商晗晗也禁住跟着人群一起欢呼雀跃，抽出手，摇着陆嚣的胳膊，兴奋地喊：“出来了，出来了！”
陆嚣没有看日出，只专注地看着商晗晗，眼神温柔。
晨曦落在她脸上，渡了一层柔光。
陆嚣看得有些意动，眸光沉下去，伸手揽住商晗晗的腰。
商晗晗正在兴头上，伸手要想捞住一把阳光，冷不防忽然被陆嚣扯着腰肢跌到他怀，高兴地扭过头，蹙眉说了句：“你干嘛……”
话没说完，就被陆嚣低头吃进嘴里。
霞光落水天际红，景色固然美，但他只要有她就够。
看完日出，商晗晗和陆嚣在湖边走一圈。
直到天彻底大亮，两人才折返，驱车城。
程路上，商晗晗困意袭来，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陆嚣原本想在外面吃完午饭，再带她去体验一下地人的农家乐活，见她困得眼睛睁开，便打消念头，放缓车速，到小洋房里，让商晗晗先去补一个回笼觉。
商晗晗睡醒，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窗外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雨声淅沥，敲在窗上，沙沙作响。
商晗晗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刷牙洗脸。
她洗漱好下楼，陆嚣正坐在客厅看电影。
见她醒来，陆嚣按暂停键，起身进厨房端着碗香菇肉粥出来。
“你中午没吃，先喝碗粥。”
这个时间点有些尴尬，吃午饭太晚，吃晚饭又太早，喝粥确实是最合适的。
商晗晗也确实有些饿了。
粥的温度烫，温温的，正合适。
商晗晗喝完粥，也坐到沙发上，一起看电影。
看的电影是《为简·奥斯汀》，播放进度已经快到尾声。
这部电影商晗晗看过很多次，电影是好电影，但她始终有点意难平，为她更喜欢里面的男二卫斯理，始终理解为什么女主简喜欢男卫斯理。
在她看来，卫斯理出身好，条件优越，原本是木讷寡言的呆性格，为了简却也足够勇敢，敢和姨妈抗争，抛弃门第之见一定要娶简，性格也慢慢变得主动大方，并且足够尊重简。
相比之下，男主汤姆虽然长相英俊，经济却很拮据，依靠舅舅活，还有一家人都等着他的救济。用现代的话来说，汤姆就是一个有一大家子靠他养活的凤凰男。
连自己的活都保证，如何能给同样家陷困境的女主一个安稳生活？
此时，电视机已经放到卫斯理的最后一场戏，他管姨妈脸色，跳下马车，大大方方去约简。
两人在树林散步，卫斯理对简说：“我以为时间长了，你就会爱上我。我竟然奢望你爱上我的人，而是我的钱。”
这两句台词纵使看过很多次，也还是直击商晗晗的心。她忍住开口：“如果我是简，一定场向卫斯理告白。”
陆嚣惊讶地看着她：“我以为你更喜欢男主汤姆。”
商晗晗更惊讶：“你为什么觉得我更喜欢汤姆？”
陆嚣说：“汤姆长相英俊，还有才华。”
“可是这些有什么用，他自己经济都不独立，还有一家子靠着他养活。”商晗晗冷静地分析，“长得英俊有才华又不能当饭吃。在现在的婚恋市场上，汤姆这样的男人，如果媒人把他介绍给女孩子，一定被女方家骂的，多大仇呢，要介绍这么一个火坑给自己家里闺女跳。”
陆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然伸将她揽到怀，喃喃自语一句：“所以你是会妥协于现实的。”
商晗晗没听明白他咕哝什么：“你说什么？”
陆嚣拥着她，将眼里的晦暗掩去，“唔”一声，语气庆幸道：“还好我长得英俊有才华的同时还有钱，养你一辈子没问题。”
商晗晗已经对陆嚣这种时不时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行为麻木了。她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陆嚣怀，问道：“那如果你是简，你是会选择汤姆，还是会选择卫斯理？”
“然是汤姆。”陆嚣毫犹豫。
“为什么？”
“为爱情从来不是比谁更好，就选谁。”陆嚣低头看着她，难得正经起来：“而是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一个有独立自我人格的人，是不为物质或是世人眼光这些外在的东西，而去放弃自我。
商晗晗“哦”一声，显然和陆嚣没有产生共鸣。
她别过头看电视，镜头正好切到汤姆那张英俊的脸上，她看着看着忽然又改了主意：“过比长相，我确实更喜欢汤姆一点。如果有这么一个绝色男人，就是让我去捡垃圾养他和他那一大家子，那我也愿意。”
陆嚣把她脸掰来，“那你看看我，你愿意为了我，去捡垃圾吗？”
“至于吧。”商晗晗语气迟疑，“你是说你能养我一辈子吗？”
“我懂，你愿意为了汤姆去捡垃圾，但愿意为了我去捡。”陆嚣往后一仰，躺在沙发上，语气故作颓然，“所以在你心，你最喜欢卫斯理，其次是汤姆，然后没有我。”
他戏精上身，商晗晗没理他，双托着腮，专注看电影。
陆嚣把放在后脑勺上枕着，目光落在她身上，没再分给电影一点余光。
电影看完，外面雨也停。
陆嚣突然想起那场因为程斐然而无疾而终的烛光晚餐，兴致忽起，拉着商晗晗去超市采购食材，再准备一场烛光晚餐。
超市就在小区门口对面。
两人去逛一圈，最后走出超市，陆嚣手提满满两袋子。
到屋，照例还是陆嚣下厨。
商晗晗本来想打下，但洗菜的时候，小心把陆嚣用来当摆盘装饰的西蓝花掰碎，就被他赶出了厨房。
她无所事事，正闲着无聊时，电话响。
是闻杏女士打来的。
她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手机那头闻杏女士凝重的声音响起：“晗晗，你和陆嚣在寂庄被娱记拍到了。”
被娱记拍到了？
商晗晗一懵。
她回头看一眼正在厨房里忙活的陆嚣，快步走了出去。
“照片都被压下来了，没发到网上。”闻杏说，“但是那些照片，被你外公看到了。”
闻家在传媒业颇有人脉，娱记拍到了商晗晗和陆嚣的照片，发社里，被高层看到，转头就告诉闻天星。
“你外公很气，情绪太激动，晕过去了。现在在医院里，过没有什么大碍，明天检查结果出来，就能出院了。你用担心。”
商晗晗被闻杏这一连串话给砸懵了，愣了好一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问道：“外公知道我和陆嚣在一起了？”
“是，知道。”闻杏女士说，“你们俩也太不注意了，陆嚣那是什么身份，还敢这么大大咧咧地出门，出门也就算，还旁若无人地拥抱接吻。你外公现在真气狠，让我通知你明天就回来，要是不来，这辈子就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