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盗-版狗死
番外(六)
先前因为她断断续续地总低烧,所以有合理的理由备着。如今她的病已痊愈……
伎俩怕是只能使一次。
终归好歹还有一次,能用先用上吧,之后再想其他办法。
心中定下决断,杜允慈在早饭差不多结束时,假意咳嗽止不住,然后说:“我好像又有些烧。”
蒋江樵伸手来摸她的额头。
杜允慈晃了晃脑袋瓜子,嫌弃:“你的手如何测得准?体温计呢?把我的体温计拿出来呀。”
洋人的玩意儿,能量体温,那会儿她低烧不退,中医没法子,蒋江樵才在杜允慈的建议下去过一趟西医诊所,为了随时能比较准确地监测她的体温,特地花钱把体温计买了支回来。蒋江樵其实曾经在上海的洋人医院里见过,但此次因为杜允慈,他才真正了解到这种西洋医疗工具的作用,也学会了如何使用和读数。
屋里寻了一圈,却哪儿都不见体温计的踪影。
杜允慈生气:“怎的又丢了?已经丢两回了。那还得再向洋大夫买新的。多贵啊。”
蒋江樵:“无碍,再丢几次我们也不会买不起。”
杜允慈:“买得起不代表可以浪费。”
蒋江樵推一下眼镜:“我们钰姑开始有女主人的架子了,懂得为家里精打细算。”
杜允慈哧哼:“谁要当这个女主人给谁,反正我不要。”
蒋江樵唇边泛轻弧:“你又讲气话了。”
也因为怀疑发烧,杜允慈今日险些出不了门,最终两人先一道上洋人诊所确认体温的正常,顺便新买一支体温,再前往昌宁祥。杜允慈的“物资增补”计划,同时得以如愿完成。
杜允慈给映红在昌宁祥里安排的闲差就是她到昌宁祥期间帮她端茶递水跑跑腿,没有映红,别人也能做,譬如蒋江樵。她和蒋江樵生活在一起以来,蒋江樵几乎为她做了所有贴身丫鬟的工作,任凭她使唤。她曾闹不明白,怎的他一个大男人成日似乎无所事事总围绕她打转。结果她都不用亲口问他,梦中的他就给她解答了。
映红是早早便来昌宁祥,还给她带了许多她从前爱吃的糕点。
杜允慈关心会不会影响映红照顾家中的小孩。
映红回说母亲帮忙带,而她的丈夫能够理解她“小姐比较要紧”的想法。
杜允慈笑她傻:“我如何会比你的家庭要紧?”
映红红着眼:“我说小姐更要紧,就是小姐更要紧。”
一上午映红却没能在杜允慈身边多呆,毕竟有个蒋江樵,蒋江樵根本不允许其他人轻易插在他们夫妻之间,即便杜允慈和裁缝、绣娘继续商讨洋装的修改,蒋江樵也亲自陪着,最多隔着段距离瞧着她,仿佛他一瞬都离不开她,必须留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才能活命。
他的说法也确实是,他就想看着她,他见过她睡熟的模样、发呆的模样、吃饭的模样、喝水的模样、动情的模样、喜怒哀乐娇骄嗔各种情绪,如今她在昌宁祥里的全新模样,他更不想错过。
杜允慈则径自解读为:“花言巧语说得好听。其实不还是监视我?”
蒋江樵倒不否认:“你非要用‘监视’来形容,也不是不可以。”
最初的“监视”,是防止她自我了断做傻事。
后来的监视,是害怕她跑了。即便如今整座霖州城处处安排着他的人。
一周之后,杜允慈才借口帮映红试穿专门做给映红的新衣,得到了和映红短暂的独处时间。
映红将藏在肚兜里的一封信交予杜允慈。
杜允慈万万没想到,费这么大劲联系她的人,是苏锦宗。
苏家老五,苏翊绮关系最好的弟弟,杜允慈只在刚回国得知苏家没了的时候想起过一下远在美国的他,庆幸他和苏翊绮一样逃过一劫。在梦中,她也是提醒苏翊绮还有苏锦宗活着来鼓励苏翊绮留着性命等待和苏锦宗重逢的那日。
“你见到他了?”杜允慈不知道苏锦宗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她的梦里也不曾出现过于苏锦宗有关的事情。至于眼下她手中这封信,苏锦宗只是非常简单地用英文问候她的近况、落款“Nick”,仿若普通书信。
杜允慈却能明白他其中的谨慎。毕竟她在全城的见证下嫁给了蒋江樵,所有人眼中,她和蒋江樵一样,和新督军关系匪浅。
映红说没见到,是苏锦宗藏在霖州城里的人找到她的,其他也没多说,只让转交这封信。
杜允慈抿唇,直接口头上交待映红一句话。
映红把苏锦宗的信嚼了个烂吞进肚子里。
杜允慈也帮映红把洋装的腰带系好,适时开门和映红一道出去,让其他人也看看映红的新衣如何,力竭一切表现自然,不叫蒋江樵察觉端倪。
蒋江樵倒对映红有她制的新衣而他没有生了意见。
杜允慈偏不遂他的愿:“我喜欢给谁做衣服就给谁做衣服,不想给谁做衣服就不给谁做衣服,你管不着。”
结果次日杜允慈便没在昌宁祥见着映红,急得杜允慈向他兴师问罪:“你把映红怎么了?”
蒋江樵搂她坐在他的腿上,温声细语:“我答应过你不会再随便夺人性命,所以她没怎么了。她既然家中有孩子照顾,就没必要再来昌宁祥做工。”
杜允慈吸了吸鼻子:“你又威胁我!”
蒋江樵叹气:“如何算威胁?我只是太嫉妒了。你的丫鬟都能穿到你做的衣服,我却没有。”
杜允慈辩驳:“我只做洋服。你又不穿洋服。”
蒋江樵的脸颊轻蹭她的耳廓:“我们钰姑为我做的,我怎会不穿?”
杜允慈故意问:“那是不是我给你做什么你就穿什么?”
明知是陷阱,蒋江樵还是点头:“自然。”
当天晚上杜允慈就将一条半身的洋裙给他。
她料定蒋江樵会不堪受辱。
然而蒋江樵二话不说接过就套上。
杜允慈目瞪口呆。
蒋江樵还若无其事地问她后面的绑带该如何系。
虽然他的身体不属于壮实的类型,但他到底是男人的骨架,杜允慈可不忍心他把裙子撑坏掉,气呼呼要他赶紧脱下来。仿佛刚刚不是她让他穿,而是他自己偷穿。
等她帮他量尺寸的时候,蒋江樵嘴角的弧度久久平直不下来。
杜允慈则又因为现实场景与梦境的重叠而恍惚。
睡前蒋江樵哄着她会了两番云*雨。
那日大夫诊治过后给她开药喝的第二天,杜允慈推迟的月事便来了,所以这些天蒋江樵也不仅仅是遵医嘱减少房事,而是想与她亲密都不行。
因为心思全放在洋服店的第一批成衣上,新到手的体温计几日来忘记提前处理好,以致早上杜允慈有些仓促,在卫生间里呆的时间过久,被蒋江樵叩了门关心。
去了昌宁祥,杜允慈才找到机会将东西混在咖啡里匆匆喝掉。
映红重回昌宁祥了。
杜允慈对映红好一通细问,再三确认蒋江樵是否伤害她和她的家人:“你别怕,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映红显露出来的神色充满敬畏:“小姐我真的没事。蒋先生昨天差人往我家里送了好多东西,还帮我小叔子在巡捕房谋了份工,我公公和我婆婆要我今天一定要替他们感谢蒋先生。”
杜允慈转头瞪蒋江樵:“一定是因为你在这儿赖着不出去所以映红不敢和我说实话。”
蒋江樵气定神闲地翻阅手中的《浮生六记》,坐稳在椅子里:“我不可能再失信于你。”
杜允慈颦眉。显然,今日不会再有与映红独处的时间。
映红捧着那套新衣递还:“小姐,你看要不改一改送给别人吧,我想过了,我也没机会能穿这样漂亮的洋装。”
杜允慈说:“怎的没机会?你可以在家里穿给你的丈夫看。改天我再举办宴会,你还能带你丈夫来参加。”
映红脸上飞浅浅的红霞:“小姐……”
“送给你了便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你留着不穿在家里供起来我也没意见。不过确实可以先在我这里多放两天,绣娘还有朵花没帮你绣上。”杜允慈这才接回到手里。
映红退了出去。
杜允慈走向衣架。
蒋江樵从书页上掀了掀眼皮,入目的是她站在衣架前挂衣服的背影,拖地的蓬松裙摆晃动间,她腰肢的弧度格外动人。
她背对着他在衣架前停留多久,他便看了她多久。
杜允慈转回来时,触上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推着衣架往外走。
蒋江樵起身,却不是跟在她后面,而是挡在了她跟前,朝她伸出手:“给我吧。”
杜允慈轻轻一顿,不明所以:“什么?”
蒋江樵的手掌转而落在她的头发上摸了摸:“钰姑乖,夫妻之间不应该有秘密。无论你有什么事,完全可以告诉我。”
杜允慈无法控制脊背的僵直,但努力控制自己的神情。她迎视他,语气嘲讽:“我在你面前还能有什么秘密是藏得住的?你和我打什么哑谜?现在我究竟该给你什么东西?我没你聪明,请你直说。”
蒋江樵将她拢入怀中:“我可以当作什么也看见。可我希望我首先对你是完全坦诚的,所以我决定现在告诉你,我知道你和映红之间有小动作。”
说话间,他的右手垂落到身侧,捉住她的左手。
杜允慈的左手紧紧握成拳头就是不松开:“你不是说我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你得先保证和我之间是透明的。”蒋江樵微微侧头,察觉眼镜碰在了她的脸上,他侧回来了些。
杜允慈冷嗤:“永远有前提。”
蒋江樵又叹气,但没有再做解释或者纠正她,只是提醒:“小心伤到手。”
杜允慈抿紧唇,缄默不语。
蒋江樵选择放开她,他托了托鼻梁上微微歪掉的眼镜:“我把映红重新找进来,帮我解答。”
“蒋望卿我讨厌死你了!”杜允慈愤怒,猛地将手里的东西丢出去。
倒没有丢得不见踪影,只是东西很小。
蒋江樵循着动静找过去,在墙角驻足,低眸盯了数秒,到底选择弯身将它捡起。
一枚戒指。
折着光的镜片后,蒋江樵的眸底迅速闪过冰冷的阴郁。
平复了两秒,蒋江樵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温度:“是谁?”
杜允慈没回答,不过他耳朵里捕捉到身后突然传出什么掉落的动静。
蒋江樵转回去,猝不及防看见杜允慈倒在地上。
“钰姑!”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女鹅,你这次玩太大啦!麻麻替你胆战心惊!”
蒋江樵:“呵,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从书里出来拿你偿命!”
作者君:“……要不你折返第104章回顾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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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今日份更新。又来求爪子印了……天气冷得要命,评论区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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