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章

完了。靡音要说什么？昨晚似乎父皇确实让自己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个时刻这么快就到了吗？要是自己说按照他们的想法做，父皇又要生气了吧。难伺候的人，就是盯着自己不放。眼睛转了转，又不能一直沉默。反正自己本来就是无理取闹的人，就算提出荒唐的建议，大概也只会被其他人一笑了之。

想到这里，靡音转向父皇那边说：“十个人一起比武，最后还能站着的人就为胜。”

话音刚落，连父皇身后的侍卫都转过来看他，下面站的十个人也是一脸目瞪口呆。靡音自己气定神闲，你们要惊讶就惊讶吧。这其实不是比武，简直就是群殴了。不过想早点结束完这件无聊的事情，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只是会不会让二皇子难堪那？靡音偷偷看了看站在另一侧的二皇子，端正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是成竹在胸还是早就知道结局。靡音的手指在轻薄的衣料上摩擦，尽管风很凉，可是太阳还是一样的毒辣。

靡音看着坐在正中的男人，等待他的评价。希望他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现在。

不是奇迹的奇迹似乎是出现了，皇上点了点头，甚至微微露出了笑容：“就按音儿说得办吧。”这句话倒是让靡音有点惊讶，刚刚他还说二皇子的建议是可以的，如今就说按自己说得办？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君无戏言啊？

只是皇上转头看着身边的侍卫，那人马上领悟了皇上的意思，走上前说：“各位以习武场为限，不许走出习武场。其他不限。开始！”

刚才还迟钝的望着皇上的几人，听到开始的口令就开始乱战。桃花眼在一旁勾着嘴角，兴致勃勃，二皇子还是没有表情，小刺猬歪着脑袋根本不看前边，小七倒是一脸兴奋。大概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混战状况吧。其实无论战场还是平时，单打独斗的时候都很少，阴谋诡计下多数都是围攻。所以混战看起来不合规矩，其实却是最符合实际的方法。最终胜利的不是讲求公平，而是能笑到最后的。靡音很明白这一点，若是凡事都按照合理公平的方法，在谈判和对峙中是根本行不通的。社会本来就不是干净的地方，何况黑道。

小七转过来看靡音的眼睛都在放光：“五哥，你想的这个办法真好！你说谁会赢那？会不会是这一次的状元啊？”

靡音看了许久，他不知道谁是状元，但是看到其中一个身影就觉得那个人会站到最后。虽然并不是武功最好的，但是反应灵敏，对于每一次突如其来的攻击都躲避的迅速。所以虽然他攻击的能力差了一点，可是也没有别人受得伤重。“可能是那个人吧……”靡音盯着那个米色衣服的身影，轻声说。

声音虽轻，可是桃花眼听到了，他笑着说：“看来虽然五弟没练过武功，可是对武艺还有点见解那。”晶亮亮的眼睛颇有深意的看着靡音。

靡音说：“我也是猜的。三哥见笑了。”狐狸就是狐狸，似乎总是要捉别人的尾巴。

桃花眼说：“哪里，就这会儿功夫，他已经是胜者了。”

靡音的眼角飘向比武场那边，果然其他人已经都不行了，自己盯住的那人就站在那里。虽然脸上有伤痕，衣服也已经满是尘土，可是却有独特的傲骨。

皇上站起身来说：“封，白若清为轻骑将军，统京城布防，另教授皇子骑射。”

叫做白若清的男人跪下谢恩。统京城布防的职务，大概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因为这个职位很重要，关乎京城和皇家的安全。一向都是王公大臣家的年轻公子担任，名额就一个，长长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挤，如今给了一个科举上来的不知名的人，可是为皇子效命的骑射师父也必须有相应的地位。想来又是一阵风波。靡音暗自分析，觉得这事日后恐怕会牵扯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再次看向白若清。

米色的衣服衣料朴素，几乎没有任何装饰，脸上带着武人常有的气质，并不粗却略微上挑的剑眉，恰到好处的眼睛闪着敏锐的光，这两点和周孝武相似。只是白若清的嘴唇有点薄，若是按洛小米所说，这是薄情寡意的相貌。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有心事，靡音看到他不住的抿着自己的嘴。目光也是清冷，丝毫没有松懈。应该不会有大事吧。靡音自己安慰自己。如今父皇已经赐了官爵，恐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小七说：“五哥好厉害，果然是他那！”

靡音略微笑了一下，嘴角僵硬。

皇上又说：“今日比武，你们已经负伤。明日再行封赏。都回去休息吧。白将军留下。”

下面还能爬起来的人勉强行了跪礼，各自往外走去。爬不起来的，由侍卫搀扶。

白若清听令，继续跪在地上等待皇上吩咐。和自己想的差不多，最短的时间内选人的活动就结束了。不过皇上的封赏确实过重了一些，靡音都这样觉得，白若清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白若清本来是这次的第十名，心想自己大概只会外放，就算留在京城也是作个小小的校卫，万想不到有这样的机会升到重要的官职。皇子地位崇高，娇纵任性总是有的，而且身份使然不能责骂，恐怕日后还有麻烦。看起来是个美差，却前途未卜。

皇上说：“你们觉得这个人如何那？”明明已经封了官职，还来问皇子们的意见，靡音觉得自己的父皇其实是有点噩趣味的。

二皇子说：“虽然还未知品性，不过从武艺来说，确实不错。”没有按照他的方法，却丝毫不见生气。皇上的问题明明就是冲着他去的，也懂得进退。靡音给他一个胸怀大度的评语，当然除非他是伪装的。

三皇子眼睛滴溜溜的转：“白将军的武艺做我们的师父当然决无问题。”

靡音已经知道宫中的话语权，一般掌握在二皇子和三皇子手中。通常都是二哥拿了主意，三哥帮忙说话，或者是给予补充。自己和六弟七弟都年龄太小，基本上不说话的。当然这两次自己没避开，因为高高在上的父皇指名让他发言。

皇上说：“音儿，这个师父是按照你的意愿选出来的。”

靡音不知道他又有什么主意，就聚精会神的看着他。

皇上继续说：“所以，你别再给自己和师父制造危险。不然多少个师父都不够朕罚的。”

原来是这个原因，靡音说：“靡音知道了。”其实自己并不想晕倒啊，只是那个时候谁知道怎么抹茶忽然冲出来那？这话让白若清听到一阵惊讶，看那个精雕细琢的小孩，会有什么危险？

皇上说：“行了。你们都去休息吧。白将军跟朕来。”说完就上了龙辇，向耀明殿去了。

暗自松了一口气，靡音觉得和那个男人接触是最累最麻烦的事情。当然第二麻烦的就是桃花眼，他又走过来了。

“父皇果然还是最宠你的。真让你三哥羡慕那。不知道五弟这会儿有空吗？”

靡音说：“不知三哥何事？”

桃花眼笑弯了嘴角：“以前五弟可是最愿去我宫里的，怎么现在不喜欢了吗？”

靡音不知道这是试探还是真的，自己以前的行踪根本没有任何渠道可以得知。只能说个婉转的说辞了：“三哥不嫌弃，我就打扰了。”

借口要回宫换换衣服，靡音和桃花眼说了暂别。约好太阳下山之前自己去他的遥英宫说话。自己对桃花眼基本没有了解，还是回去问问小布或者母妃好了。桃花眼是打着亲近的旗号，暗自奸诈的人。可是却将这份心计充分的表现了出来，这让靡音有点觉得困惑。在皇宫中锋芒毕露不是很危险吗？

以后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还有多少，干脆把其他皇子的母妃和背景稍稍了解一下，免得出错。靡音闭着眼睛，坐在回宫的车辇上想。

月妃准备了蜂蜜花水，在庭院等待靡音。藤椅放在树下，只是叶子开始掉落。虽然天气还好，可是已经听到秋天的脚步。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能在这棵枣树下度过那？

靡音看天色还早，就陪着月妃在庭院说话。大多数都是小母妃说话，自己听。不过想知道的倒是全都问了。原来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母妃都是贵妃，也就是比自己母妃高一个级别。而皇后的儿子是小刺猬。这让靡音没有想到。不过也难怪，本来最可能成为太子的身份，却至今都没有得到名字，连贵妃都不是的月妃却有这样的殊荣。小六看自己不顺眼也是正常。桃花眼母妃的称号与她的宫殿名字谐音，为姚贵妃。姚贵妃的父亲是当场宰辅，位高权重，又是个美人坯子，进宫是顺理成章。二皇子住明枝殿，母妃是萧贵妃。父亲为先帝亲封的护国将军，多年镇守边关。所以，当现在的皇帝还是太子时，她的命运就被定下了。靡音很想顺便问问月妃的身份，可是却没有问出口。因为小母妃提到这些的时候表情有些黯淡，似乎不愿多说了一样。

气氛压抑，蜂蜜花水都变得难喝，靡音有一口没一口的用舌尖舔着，小母妃难得沉静了。明明花容月貌，倾倒天下的容貌，却似乎并不被父皇宠爱，大概就是身份的问题。可是并没有如小七那般被慢待，小母妃的身份或许格外尴尬。

久了，小母妃才说：“音儿，你要小心自己的身体啊。”

一句普通的关心话，却用郑重的语气说了出来，一时间让靡音无法应对。好在这时外面通报，说三皇子的车辇在宫外等待，随时迎接五皇子。靡音翻了个白眼：这小子真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