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曹无言见过尊上。”
认出叶丹青身份的第一时间，曹无言立刻落到地面，恭敬地俯首、弯腰作揖……不是出于对实力的敬畏，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恩。
不说千里雷泽时，叶丹青的仗义相救；太始皇陵那次，若是没有叶丹青出言提醒，他怕是会和大虞大皇子、前太乙首席一起葬身虚空之中。
于他，叶丹青有两次的救命之恩。
叶丹青在中州大虞皇朝灭掉魔门——七煞门的壮举，使得不知道多少生灵免受屠戮，更是让曹无言发自内心的敬服。
他的这一声“尊上”是感恩，也是敬佩。
“徒弟弟。你们认识？”天音仙子好奇地打量着，曹无言及其护在怀里的萝莉人偶，轻声询问。
“认识。”叶丹青点头，“我曾经还得到过他的协助……是一位很厉害的操偶师。”
“操偶师……噗嗤。”天音仙子突然娇笑出声，红色面纱之下的白皙脸颊浮现红晕。
“师尊。你可别瞎想，那可是很正经的修炼体系。”叶丹青叮嘱了句，以问候缓解突然出现的尴尬，“好巧。我们竟然在这处宝地遇上了。”
“他身边的女子，很不简单。”曹无言怀中栩栩如生的萝莉人偶，传递猜测。
曹无言不置可否，开口询问：“尊上有何吩咐？在下一定尽力办到。”
叶丹青示意性地看向五剑道人，“太乙仙宗的掌门一脉，应当也是你的仇人吧？”
“嗯。”曹无言十分干脆地点头承认，“尊上想知道详细过往的话，在下绝不隐瞒。”
“这个不必。”叶丹青微笑着摇了下头，“我最近比较忙，有些事情没空自己出手，希望你帮忙办一下。奖励绝对丰厚。”
“如果尊上想对付太乙仙宗掌门的话，在下目前的实力还办不到。”
曹无言没有逞强，反而有着一股“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不过，在下会尽力一试，以报尊上大恩。”
他怀中的萝莉人偶同是没有反对，只是传音：“我会跟你一起，无论去哪里，无论是深渊还是地狱。”
“徒弟弟……”
天音仙子当即就被这对特殊的“情侣”的神情，感动得热泪盈眶，央求道：“那件事，我可以代他们做么？我超厉害的……他们去只能是送死呀。”
“师尊别插嘴。”
叶丹青递过去一个神秘的眼神，继续说道：“我自然不会让你去送死，更清楚太乙仙宗宗主的实力。”
“尊上的意思是？”
“六境元婴修士同七境化神之间的差距，已经是神人之隔，更不要说对付八境胎藏。”
“莫非，尊上有办法跨越这道天堑？”
“有。区区八境胎藏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实不相瞒，我这里有一个法门，可以让你在关键时刻拥有匹敌八境胎藏的实力。”
“让……让我匹……匹敌八境胎藏？”曹无言当即惊得身体僵直、大脑空白。
“这……这怎么做得到？”
“他是六境元婴，很强了没错……可是，那可是八境胎藏大能……吹口气都可以秒杀上千个元婴。”
“龟龟……真有这种办法，哪怕代价是身死道消，我拼死也想试一下。”
“我要是能体会一下八境胎藏的威能，死都值了。”
“骗人的吧？”
瘫软成一团的五剑道人，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徒弟弟真棒！这种法门我都不会呢。”天音仙子仰望叶丹青俊美侧颜，双眸闪烁着崇拜的小星星。
曹无言覆盖双眼的黑布被寒风撕扯，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感，毅然请求道：“如果尊上真的有办法，在下愿拼死一试。”
士为知己者死。
我曹无言能报得大恩，舍去此残躯又何妨？
“别死啊死的。”叶丹青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放心吧。我这个法门对你没有副作用；甚至，你事后还能获得不小的感悟。”
“那代价呢？”曹无言惊疑出声。
“代价……”
叶丹青摩挲着光洁的下巴，沉吟片刻后说道：“大概你会被当成残害太乙仙宗掌门的魔教妖人，被所谓的‘正道人士’，追杀一辈子吧？”
“只是这样？”天音仙子索然无味地撇了下嘴，“我还以为多严重呢。”
“呃……”
“ε=(´ο｀*)))唉。”
曹无言和内心早已“叛变”的五剑道人，错愕着叹息，内心五味陈杂。
被全天下通缉，意味着从此永无宁日、朝不保夕，时时刻刻都会处于生死危机中。
那种滋味……
这个人就活得就和下水道的老鼠，没有什么不同。
就算是五大魔门中人，也是浑身难受，每天过得提心吊胆。
普天之下，只有天音仙能灭了两大仙门，还能逍遥自在，仿佛只是踩掉了两个个蚂蚁窝。
余下的十二仙门，非但不敢表达一丝不满情绪；他们还得痛骂那两大仙门勾结魔门为非作歹，夸赞天音仙子为民除害！
不说，天音仙子是有仇报仇，灭门无可厚非；她的实力，就没人惹得起。
曹无言就没有这份底气。他真接受叶丹青的交易，面临的就只有两个结局：要嘛，从此东躲西藏苟活下去；要嘛，终有一天被“正道人士”围攻致死。
无论是哪一个结局，都是曹无言为选择付出的巨大代价。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叶丹青耸了耸肩，“放心吧。你拒绝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我……愿意。”
曹无言紧握着拳头，郑重地点头：“单单凭借我自己的实力，怕是一辈子都无法报仇。尊上提出的不是交易，而是恩赐。”
说着，他就要下跪磕头谢恩。
“不，这就是交易。”
叶丹青虚手一抬，阻止他屈膝，语气不容置疑，“作为你承受巨大代价的报酬，我可以让你做出选择。”
“选择？”天音仙子疑惑歪头。
曹无言无法抗拒叶丹青的力量，只好放弃下跪。
他下意识看向怀中的萝莉人偶，为心中浮现的猜想而激动得浑身颤抖，“尊尊……尊上给出的选择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呢。”天音仙子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静待自家徒弟弟开口。
叶丹青也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可以选择：让自己重新见得到光明；又或者，让你的妻子拥有短暂的生命。”
“我选择第二个。”
曹无言脱口而出的同时，“噗通”跪倒在雪地上，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上满是谦卑，“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付出。”
“无言，不要！”
他怀中的萝莉人偶疾呼出声，“我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你要是能看得到光明，必将突破无法真正感悟大道的瓶颈，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为了我，不值得。”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舍不舍得。”曹无言紧紧将她搂在怀中，言语深情。
“无言……不可以的……”
“迷迭。我想清晨帮你对镜梳妆，共沐朝阳；我想午时跟你一起下厨，烹饪芬芳；我想傍晚牵你微凉的手，闹市同游；我想月下拥你在怀，一同心动……你就满足我的‘自私’吧。”
“无言。你这哪里是自私；你……”
“我若看不见，你就是我的眼……当年，你这么安慰我。我希望，以后你也能继续信守承诺。”
“我……会的。”
“……”
蒙着眼的俊秀少年同萝莉人偶说着，一句一句感人肺腑的情话。
“老大，我好像又恋爱了。”
“哼……好大的风沙……我眼睛被迷住了。”
“花言巧语……肉麻死了……我当初要是会这些话，怎么可能母胎单身近千年？”
“……”
五剑道人听得心中小鹿乱撞，仿佛又看到了爱情的模样，甚至忘记了自己当前正身处绝境。
“想不到曹无言你个淡漠扑克脸，竟然会说这么肉麻的情话。”叶丹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徒弟弟……”
天音仙子轻轻拽了下叶丹青衣角，甜腻腻、娇滴滴的呼唤，“要是人家家以后也变成一个人偶苟命，你会不会……呜……”
话到一半，她就被打断了吟唱，捂着疼痛的额头嗔怒道：“你这个欺师灭祖逆徒！”
“不准你亵渎人家的感情。”叶丹青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师尊，给曹无言夫妇道歉。”
“哦……对不起啦。我不是那个意思。”天音仙子乖巧地低垂臻首道歉，又对叶丹青投以幽怨的目光。
徒弟弟绝对是在转移话题！
[我怎么可能，让你有这么悲惨的结局？小看谁呢？]叶丹青不好当着曹无言的面说出来，暗自腹诽着。
沉吟片刻后。
叶丹青将曹无言从地上拉起来，提醒道：“事先声明：我和师尊的能力有限，并没办法完美地复活你妻子。
我只能为她重塑一具肉身。在这之后，她无法修炼，会跟常人一样一天天老去。
最终，她作为老妇人死去，连一缕残魂都不会留下，只留下你孤独一人。即使是这样，你也要选择为她重塑肉身吗？”
“那也……也足够了。”曹无言要不是眼睛受损而失明，怕是早已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你能接受这种结局的话，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叶丹青点头后，传音给天音仙子，“师尊。我要施展超越承受能力的无上秘法——人体炼成，需要你的一点帮助。”
“徒弟弟要我的什么帮助呢？”天音仙子疑惑地歪头，同冷艳的外表形成了反差萌。
“首先，我要借助你所能掌控的天地之力……人本就来源于天地，想从零开始重塑肉身非借助天地之力不可。”
“然后呢？”
“然后，作为我赌注赢了的要求：我晕了之后，你绝对不可以做坏事！”
“如果……我认为那是好事呢？徒弟弟。”
“等我醒过来，你！就！完！蛋！了！”
“咦——”
【ps】：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团圆，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