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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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天陪着来的人是肖策，断然不会是现在这么一个被动的局面，可偏偏是宋银川这个憨憨，不仅在喝酒上帮不了什么忙，连说话的逻辑都不清晰，几句话就被别人带着跑。
陈绯从没有经历过这么被动的局，哪怕是那晚她请导演去香格里拉，也不至于像今天这般。她摸不清对方心思，还要忍着不能发难——毕竟一着不慎，赔上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宋银川和他几个伙伴多年来的心血。
她心里憋着疑虑，又要一陪二，喝得浑身不舒畅，竟然比平时正常情况下提前许久发晕。
陈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思绪在慢慢变得迟钝，对面抛来的问题她都没办法精心凝神地琢磨背后原因了。她隐约觉得蹊跷：自己的酒量不该如此。
防人之心陡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席间陈绯借口去厕所，给肖策发了个定位。
女王绯：有个酒局，需要你来。
想了想，追加了一句：尽快。
她在洗手间整理自己的头发，磨蹭了片刻，却没有等到肖策的回音。陈绯双手撑着洗脸台，看着镜中面色酡红的女人胸口起伏喘息，伸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再等你三分钟。陈绯在心里说。
时间一旦被赋予意义，流逝的速度便牵动人心，陈绯垂目看着手机屏，脑中纷乱一片。
这个时间，肖策应该下班了。可即便是加班，只要他醒着，回复她的微信一直都很及时。
为什么不回？因为他们昨天才吵了架，他有意冷着自己？还是他根本不愿意再和她保持从前的关系？
他倒学会晾人了。陈绯冷笑，反扣上手机，眼不见心不烦。
双手环抱，拢在胸前，她盯着镜中的女人长久地呼气。
……
陈绯发消息给肖策的时候，他人在医院，手机开了静音揣在兜里。此时正忙上忙下地交医药费、排队拿药，忙得脚不沾地。
发生了太多事，追溯其源头，还要从他们研究室拿下了H·K项目说起。
上周H·K表态以后，曹林没说什么，甚至韩越也没发作，305似乎默认了项目的归属，不想再使手段抢回去。
可不发怒反倒透着古怪，经过双休日的发酵，很多事情，就全都变了味。
是邹宇骐最先发现的。
他上班摸鱼，经常在Z大论坛和树洞网闲逛，下午临下班前，浏览到今日爆帖的时候，一对鼓出去了。所见的一切于他而言太过于魔幻，以至于平时碰到一点小事都大呼小叫的他反倒惊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匿名人发帖扒皮，关于Z大省重点实验室博后肖大工程师的“前世今生”。
邹宇骐吞了口口水，还特地把电脑屏幕往角落里转了转，随后点进帖子，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
发帖人没有直接开始扒皮，反倒先三言两语简单介绍起S城的S大，以及S大校外的风情街花雨巷来。随后笔锋一转，点名花雨巷里有一家名为今宵的茶楼。
帖子称：而据知情者爆料，这家茶楼看着是做餐饮生意，其实背地里根本就是一家名副其实的鸭店！不信你们去查S城2013年的新闻，那年茶楼还因为一起命案，导致背地里的勾当全部曝光，后来被警方查封了。
帖子到这里，已经有不少人留言，问楼主：这和你题目里要扒的人有什么关系？
楼主回复：别着急，狠料只会迟到，绝对不会缺席。
只见楼主随后更新：我们的故事主人公——大数据实验室407研究室的肖策。他本科就在S城念大学，并且，曾在“今宵茶楼”兼职。当然你们都懂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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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职可不是什么服务生哦~肖策在学校从来没有缺过课，而且他宿舍舍友都说，从大三开始，晚上他就很少留在宿舍睡觉了！因为这位被各大院系女生疯传的禁欲系帅哥工程师，根本就是个午夜|牛|郎！
邹宇骐瞪大了眼睛，捂着小心脏偷偷抻着脖子看了眼肖策的工位，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把头缩了回去，继续浏览帖子。
和他一样吃惊的人不在少数，那层楼多了不少回复，有人看热闹有人开骂，但更多的是质疑的声音。毕竟这对当事人的影响太过恶劣，如果只是空穴来风，那岂不荒唐。
最帅小狮子：楼主这么说有点不负责任吧？有证据吗？
草草西：我认识肖工，他人特别好。你少诋毁他，躲在屏幕背后的蛆虫！
皖之缘：楼主你注意你的言辞，倘若这是污蔑，肖工完全可以对你的诽谤进行起诉。
草草西：就是！楼上这位可是学法的，怕了吧。我告诉你，你口评无据，别原地放屁！
楼主回复：我既然这么说了，当然不是空口胡诌，证据我手上多得是。那位说要起诉我的，快来，我根本就没在怕的。
随后，他发上来两张照片。一张是今宵茶楼前的一张员工大合照，老板陈绯站在最中央，其他人都围绕簇拥着她，而肖策和陈绯挨得最近。除了陈绯和肖策，其他所有人的脸都打了马赛克。第二张是2013年的新闻画面截图，陈绯作为命案的关键证人，面色苍白地出现在S城当地新闻中，而她的身份正是“花雨巷今宵茶楼老板”。
邹宇骐认出了陈绯，下巴都快掉下去了，他喃喃发出一声：Ohgod……
楼主接着道：我们学校搞技术的多，如果有人质疑这两张照片有P图痕迹，欢迎前来索要原图。我既然选择爆料扒皮，就绝对不会搞假料。
发了这么一句，楼主好像隐形了，任由事件发酵。邹宇骐看了眼时间，这照片是下午两点发的，楼主隔了三个小时才又发了后面一条。这三个小时内，跟帖回复已经高达800条。
邹宇骐随便浏览了几页，发现回帖风向几乎一边倒。
山月知秋：呵呵，所以说千万别立人设，很容易崩塌的！
杨树梢头一只皮卡丘：我天，我还把肖策当成男神，我靠我真实破灭了。
秦下黎明：妈的，还以为是什么高岭之花，居然是卖肉的鸭。我zqsg地恶心！
……
而楼主数小时后所发的回帖，就开始细数牛郎肖策的“今生”了。他指出肖策异于常人的平顺晋升之路，从破格被徐知涵教授收入门下开始，到明明资质不够却还进入了大数据实验室，再到奇迹般地提前被评为高级工程师。桩桩件件，都有据可查。
而肖策从花雨巷出来之后，顺风顺水的这一切，全部和一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那就是他的导师，一位非常注重打扮的大龄寡妇——徐知涵徐教授。
邹宇骐口干舌燥，一路看到底，帖子还没有更新完毕，可是从晚上七点开始，就已经登上了头条爆帖，经过不断的转载跟帖，到现在为止，校内论坛和树洞网都已盖起了万层高楼。
他脑子一懵，给唐剑发了一条微信：师哥，你看到今天的论坛和树洞网了吗？
唐剑：什么东西？
邹宇骐不好开口解释，可又说来话长，索性把帖子直接转发给了唐剑。
他眼睁睁看着唐剑的脸越来越黑。随后猛地拍了一下桌面，震得全研究室不明所以的人全部转过头去看他。
唐剑噌地站起身，大步走到肖策面前，双眼几乎在喷火了，直接抢过肖策的鼠标键盘，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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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校内论坛，把帖子当着肖策的面打开，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问——
“是真的吗？肖、策。”
肖策先是诧异，等到目光捕捉到屏幕上“今宵茶楼”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面色木然，指节僵硬，一个字也没有说。
就在唐剑想要逼问下去的时候，研究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学生焦急道：“你们快去看看吧！徐老师在课堂上晕过去了！”
……
陈绯终于还是把手机翻过来，微信没有动静，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陈绯肃着脸，点开轩轩的微信，把定位发了过去。
随后关闭屏幕，一转身回包间去了。
回去还是喝酒，想聊的事情半点没有进展，但好事情是，她们诚意十足，似乎对宋银川是有兴趣的——这是好事，还有的聊。陈绯看出来对面的快酒路子，就开始打太极拖时间，想慢慢跟对方耗，她不适合喝快酒，拉长战线对她比较有利。
可宋银川眼看着事情还没有进展，急得自乱阵脚，不顾陈绯的眼色，直接端了酒杯站起来，对钱丽君抬一抬手，说：“有什么要求你们可以提，只要这个合同继续下去，能做到的话，我一定尽力。”
说完，一仰脖把酒喝了，紧跟着又倒满一杯。
陈绯想拉也晚了，把决定权这么交到对方手里，摆明了自己这边没有谈判的筹码，这么做实在不算明智。她头疼得很，心说你要甘愿这么卖了自己，我一定不拉你！
可下一秒，却听钱丽君说：“哎呀，瞧你说的，怎么这么见外！老实讲啊，我之前不知道你和陈老师是朋友，你看看，有这关系你怎么也不早点说。我都忘了跟法务部的那些小朋友打声招呼，他们太死板教条了！”
宋银川迟疑片刻，明白过来对方所言后，唇角浮现一丝惊喜的笑意：“是吗！看来还是绯姐的面子大！”
怪不得一上来就对绯姐各种献殷勤，看来工作室的事情有希望了！
宋银川这回彻底松了一口气，他笑容满面地看向陈绯，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她身上：“绯姐，还好把话说开了。你真是我的幸运神！”
你还乐呵？真以为对方恭维几句就万事大吉？这么多年，白跟着陈秋娥后头混了！
陈绯被他气得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在一片晕乎里，隐约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钱丽君不是冲着宋银川的工作室去的，也不是冲着宋银川本人。
她的目标，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