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实底儿
李菲儿说道：“行行行，你忙你的去，财务划转我老头已经办理妥当了，你全权可以调动资金，你办事我放心，不需要随时问我。”
看过李菲儿亲手弄得那些条理清晰的账册，从12岁开始就打理那么大数目的资金，还没有大的纰漏，林衍对这个女孩子的能力进一步钦服，也对这种百分百的信任感动不已。
林衍猛地把菲儿搂在怀里，在她樱唇上重重吻了一口，第一次，在她耳边郑重说道：“宝儿，我爱你！”
李菲儿登时灿烂成一朵盛开的花。
林衍到了工作组，赵南岳迎面冲他笑：“行啊兄弟，几天不见，吴部长爱人头衔看不上了，又变成李三爷家乘龙快婿了？”
林衍跟赵南岳并不熟，只有过两次接触。
第一次是被沙博绑架，赵南岳带队救了他。
第二次，就是省纪委的同志在赵南岳办公室约见他，让他证明跟吴珺的关系，他替吴珺圆了谎，承认了结婚证的真实性。
现在，第三次接触，对方却已经铁哥们般熟稔的开他的玩笑，偏偏对方的身份，说这种话即便是开玩笑，也极有可能随时变得不那么好笑，搞不准啥时候能让他为这句话哭都没地儿哭去。
所以林衍认认真真的解释道：“赵局长，我跟吴珺部长是双方达成协议，经过法律手续办理了离婚手续，并不是您说的我看不上她了。至于我跟李立新先生的女儿，目前也只是谈朋友阶段，请您不要误会我。”
赵南岳跟李冠霖一起参加过好多次国内公安系统的大行动，可谓是一起经历过出生入死的朋友，李冠霖对他并不隐瞒，告诉过他林衍是小兄弟，还拜托赵南岳暗地多关照一下林衍，故而，他才会毫无顾忌的开玩笑的。
林衍这么一本正经的一解释，反倒让赵南岳没意思起来，抬手捶了林衍一下低声说道：“怪不得冠霖说你书呆子气，让我罩着你，还真不假！”
林衍揉着被捶疼的胸口，蠢萌的笑了笑，赵南岳说道：“跟我来。”
这次因为出了人命，钱市长大发雷霆，公检法系统也成立了联合调查组，专门负责控制三家机构的涉案人员和冻结资金，赵南岳亲自出马担纲组长，足以说明了市政府对这次事件的重视程度。
赵南岳在工作组也有单独的办公室，在宾馆四楼，这里还没来得及全部换成办公设施，整个房间还是一个商务单间的样子。
两人走进去，关好门赵南岳就说道：“说说你的真实想法。”
林衍一头雾水：“什么真实想法？”
赵南岳痞子气十足的笑着说道：“行了，要不要我现场给你大哥打个电话，让他证明一下我赵南岳不是包藏祸心的坏蛋，从你这里套出话来谋害你的？”
林衍更奇怪了：“赵局长，我没觉得你套我话，但我真不知道你这个真实想法指的是哪方面的？”
赵南岳嗤笑道：“少年得意，下派担纲，你是想高高在上应应景镀镀金就滚蛋，还是想脚踏实地干出政绩，抑或是浑水摸鱼捞一把，这些都是你能做到的选择，我现在就想问你选哪个，才好完成你大哥的嘱托，有目的的帮衬你啊！”
林衍看着没正型的赵南岳，却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和善意，他曾经跟李冠霖印证过，知道赵南岳的确是李冠霖认可的正直男人，可是，这么直白的询问真的好吗？
“赵局长，第一个和第二个选择也就算了，你最后那条浑水摸鱼捞一把是什么意思？”
赵南岳一晒说道：“你从李立新那里找到了罗菊婷，别告诉我你这个准岳父没教你法子！”
林衍略心虚，却还是说道：“我还是不懂。”
赵南岳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崩溃的说道：“我的小弟弟，咱能不装吗？你看看你哥哥我，脸上写着什么？啊？卢平市公安局长！我能不知道你名下忽然多了一座钻石山？
曹禹的根基并不空，好好一把牌被他打了个稀烂，只是他作死罢了，想要让那些项目起死回生，需要人脉和技巧，你手里掌握着小女朋友的亿万身家，伸手拿下简直不要太理所当然，我想问你个实底儿有那么难吗！”
林衍暗暗心惊，的确，赵南岳作为享受地方政府副职待遇的公安局长，权限大得惊人，想要调查他的个人财产，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这件事看起来是瞒不住的。
不过，林衍压根就没想瞒，反正真的拿下信通项目的时候，还是要公开的，这些资金需要以李菲儿名下公司的名义，走正规程序介入，绝对不能稀里糊涂的，落下什么把柄可就无法挽回了。
林衍思忖妥当，就收起了防备，既然赵南岳以兄长自居，那么，何不从他这里，淘到一点曹禹的真实情况呢？
“赵大哥，如果兄弟说有这个想法，您能不能给支支招，透点实底儿，曹禹的烂摊子敢不敢接？”
赵南岳叫道：“亏冠霖还说你书呆子，我看你的心眼子比王熙凤都多卧槽！我从你嘴里没问出一句有用的来，你倒反过来套我的话了！”
林衍看出赵南岳做惯了老大，有极强的保护欲，又一脸蠢萌笑道：“嘿嘿嘿，我大哥既然把我托付给你，你总不能看着我跳进泥坑里淹死吧？
曹禹的资产是你带人查封的，到底跟账目上显示相比，有多大的窟窿？涉及到一房多卖的情况有多严重？你们资产清查小组有没有什么有效地解决方案？”
其实，目前曹禹现存所有产业的情况是半公开的，毕竟，资产清查组有了结论，需要及时跟梅林的工作组沟通的，无非是明后天就要公开，现在先告诉林衍也没什么。
赵南岳就说道：“账面上有三千多万资金，剩下的就是曹禹的个人房产车辆，也不过三五百万的样子，然后就是十里桃林项目和卢河和谐大厦项目，这些你都应该知道的。
哥哥就破破例，告诉一些你不知道的情况，涉及到一房多卖付了钱拿不到房的一共36户，如果吃下这个项目，再盖一栋高层，就堵住这个窟窿了。但问题是，这栋高层的地皮需要协调，恰好这个项目附近有个公用小游园，如果政府能把这块地划拨给信通建造，就OK了。”
林衍心里暗暗惊喜，如果再建一栋高层，那36户住户安置完，其他房子还能卖掉产生利润，这可是比他之前想的把麻烦推给政府，自己只赚取后期服务利润的打算更完美了。
赵南岳故意忽略掉林衍眼睛里的光芒，接着说道：“卢河县的和谐大厦，最大的问题就是银行贷款，这一点，政府方面会有一定的减免帮扶，但减免比例就不好说了，这得看人。”
这一点，李立新也说过，他自己出面的话，需要投入点本钱公关，若是林衍比他还强些，现在赵南岳这么说，很显然是同样的看法。
“至于兑付方面的窟窿当然大的很，但我觉得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赵南岳慢条斯理的说道：“首先，储户贪图高额利率就是违法行为，信通经营了三年多，中间好多储户拿到的利息早就超过本金了，他们闹腾不足为惧。”
说到这里，赵南岳的神情颇有点隐晦，带着些许嘲讽说道：“目前的登记还刚刚开始，这是个旷日持久的事情，有很多隐形存款不一定敢浮出水面，这最少减轻三成的兑付压力，如果再出台利率不兑付的政策，本金按比例陆续兑付一部分，储户的情绪慢慢就磨平了，只要不出大的乱子，拿下那些项目完全没有风险。”
林衍迷糊了：“赵大哥，什么叫隐性存款不敢浮出水面？”
赵南岳一晒：“得，又书呆子了不是？政府工作人员，特别是有职务的政府工作人员，以及银行、国企领导等特殊人员，他们如果在信通登记出来上百万以上的资金，敢面对来源查问吗？他们宁肯这些钱飞了，打落门牙和血吞，也断然不敢公开拿着单子来登记的！”
林衍恍然大悟，是啊，这么高的利率，不光是社会人员眼热，领导干部因为无法参与商业经营，更眼热啊！
只是这部分居然占据了信通九个多亿的三成，另外两家肯定也不会少，足以说明，这部分人员投入的资金数目都相当大，越是数字大，越是不敢公开，否则，巨额财产的来源追查，没准就把他们连窝端了。
这么想来，这些政府工作人员也是够悲催的，冒着贪污受贿的风险弄点钱在手里，放银行怕查，也没利息，放在担保公司，不单没下蛋，这下连老母鸡都飞走了，还连吱一声都不敢，也不知道暗地里多少人要吐血。
林衍忽然想起曹禹的嚣张态度来，说不定，这个人这么有恃无恐，正是因为掌握着领导干部违法涉入民间信贷的绝密资料，借此要挟某些领导给他张开保护伞的吧？
赵南岳看林衍的神情，明白他悟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却忽略不提说道：“实底儿透给你了，你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