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下水
林衍诚恳地说道：“是的，我有这个意思想拿下，但不是为我，是受我女朋友李菲儿的委托，替她打理她名下资产的，这是我第一次经商，不想让菲儿的资金亏了。”
赵南岳满意的说道：“嗯，说白了就简单了嘛。小林子，这件事急不得，但也缓不得，你等我们资产清查组跟梅林区工作组透过气之后，还得等储户情绪达到燃点，你再出面，才能达到最大限度的政府照顾。”
林衍一点就透的人，瞬间对赵南岳萌生了亲近之意，要不是真的当成自己人看待，作为维稳的最大责任人，赵南岳怎么会连“等储户情绪达到燃点”这样的招数都支给他呢？
“赵大哥，谢谢你。”
赵南岳很享受小兄弟孺慕感激的眼神，手一挥说道：“行了行了，如果不是公安系统内不允许，我早就跟冠霖结拜了，即便没结拜，我跟冠霖的兄弟情分跟你们比起来，也就差那三个响头罢了，怎么算你都是小弟弟，我怎么能不向着你呢。”
“嗯，大哥说过，让我把你跟他一样看待。”
赵南岳心里熨帖的很，就把原本不想说的提醒都说了：“小林子，信通留下这三千多万现金，没有连窝端转移走，并不是曹禹良心发现，是他隐蔽性的预留出来，给刚才我提到的某些极其特殊的人物兑现用的。
但事发突然，曹禹屁股没擦净，被我们及时截留冻结了，你要是想把这笔钱打进全体储户的汇兑中，恐怕不大容易。”
林衍完全没听懂赵南岳的意思，鄙夷的说道：“曹禹打的如意算盘自然是响亮，但现在资金都归工作组支配了，那些隐性债权人不敢跳出来索要，这些钱正好解解燃眉之急。”
赵南岳暗笑这小伙子太嫩，如果真这么瓜清水白倒好了，但他提醒到这个地步已经仁至义尽，接下来的困难必然得林衍自己去体会，去解决，就说道：“行了，你前妻眼睛都急绿了，你赶紧下去吧。”
“前妻”两个字让林衍心里疙瘩了一下，讪讪的告辞。
下到三楼，吴珺果然在楼梯口翘首盼望，看到他眼睛都亮了，急步走过来说道：“你可算下来了，可急死我了！”
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面对男人，特别是曾经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的时候，自然而然带着撒娇。
虽然林衍自认为没有睡吴珺，对她没有任何照顾的责任和义务，可是看着她满眼的依赖，还有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口，那里有颗纽扣开了，两个白皙的半圆被两弯黑色的四分之三**兜的沟壑深深，猛然间想起这身子自己是抱在怀里过的，那份理直气壮就不那么坚挺了，心也软了。
“进屋说吧。”
两人走进指挥部，林衍被那白花花的两个半圆一条深沟晃得眼晕，冲口说道：“你纽扣开了，整理一下。”
吴珺一低头，看到崩开的胸口，斜睨着说道：“谢谢提醒。”
林衍倒后悔自己不该鸡婆，女同志胸口露出来了，他一个大男人去提醒，不是变相显示已经看到了嘛！
单独跟吴珺呆在一起，林衍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这种胆怯并不是惧怕吴珺，而是惧怕自己防御不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陷进对吴珺未了的暗恋里，再次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吴珺举着手腕幽怨的说道：“林科长，今天这边状况这么紧急，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就跟女朋友跑了呢？中午又有几个储户闹事，差点把我给打了呢！”
林衍果然看到她手腕青紫，是被态度失控的储户死死攥住弄出来的，下意识抓起吴珺的手说道：“我中午离开不是去玩，是去央人帮忙抓罗菊婷了呀！你等着，我去对面药店买一罐云南白喷剂。”
吴珺眼睛里都能滴出水来，柔柔说道：“我已经喷过了，谢谢你心疼我。”
林衍：“……”看吧，就知道这样。
吴珺见好就收，轻轻挣脱林衍抓住的胳膊，言归正传说道：“林科长，这次我们梅林区三家信贷公司的处理工作组，正组长都是鲍城书记亲自担任，信通这边梅林区是有我负全责，担任副组长。”
林衍点头：“这我知道。”
吴珺无奈的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你作为市政府办公室下派的领导人员，跟我一摸一样担任工作组副组长呢？在这个工作组里，你我是不分高低的，有什么决策，你不拍板，我怎么能自作主张。”
林衍一愣，这一点他还真没意识到，他认为事情是梅林区的事情，他下来，只是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信息传递作用，如果可能，用菲儿的资金接下两处烂摊子，一方面切实的帮储户解决问题，另一方面，也能够向李立新和菲儿证明一下，他林衍可以胜任经营权利。
听吴珺这么一说，林衍说道：“吴珺，虽然我挂名副组长，但我主要是联络员的作用，具体的决策肯定是你们梅林区方面来做主的，你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
吴珺奇怪的看着林衍说道：“你下来之前，郭主任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这件事是省里出面，压给市政府的硬任务，我们梅林区只是因为属地管理的缘故，切实履行这个任务罢了，真正的责任人是政府办啊！也就是说，除了挂名负责的鲍书记，咱们两个的副组长，是以你为主的。”
林衍气不打一处来，他在南平被急急如律令召回来，到了办公室，宋庆华是幸灾乐祸，赵文娜是阴阳怪气，郭主任又语焉不详，就这么稀里糊涂下来了，现在才知道，居然是要切实下水的。
这一次，林衍倒是错怪郭主任了。
当时所有科室负责人开会的时候，林衍缺席，二室是宋庆华替他参加的会议，会上确定林衍下派后，郭主任把责任详情都说明了，让宋庆华转达给林衍，相关的文件也带回二室，当时宋庆华满口答应，看到林衍的时候，却一个字没提。
林衍去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郭主任以为详情他都知道了，因为情况紧急，例行告诫几句，赶紧让他去工作组了。
吴珺看林衍一脸消化不良，以为他不信，拿了一份政府办下发的领导小组文件过来，果然，上面清清楚楚写明白这次事件的直接领导单位是卢平市政府办，落实责任归梅林区。
这样一来，想超然的漂浮在整个工作组上空，有心情就落下去帮帮忙，没心情就高高在上看着这一切的打算落空了。
林衍接受这个现实非常快，坐下来是说道：“既然趟了这浑水，那咱们俩就一起，努力保住屁股不挨打吧。”
吴珺很认同这个说法：“是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
林衍拿过资料开始看，事发到现在，来登记的储户总金额已经达到五个亿，刨除掉利滚利的部分，原始单据显示的本金还有3.8个亿零点，涉及到储户两千多户。
吴珺说道：“储户们已经自发组织了追款委员会，我们安排了了几个有关系的储户做内线，全面掌握他们的动向。
据内线反应，挑头的几个委员会头目，正在暗地串联明天去市政府大楼上访，要求储户签字画押明天必须参加，否则追回款子，不给不参加的人分，事态十分紧急。
省里跟市里和鲍书记三令五申，必须要按压事态，绝对不允许出现稳定方面的纰漏，我已经快要急疯了，林衍，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
林衍也是暗暗心惊，如果明天储户真的围住政府大楼，他这个下派的副组长必然是难辞其咎。
紧张思考一会儿，林衍决然说道：“储户私下串联，都知道签字画押，咱们何不采用这个方法反其道而行之呢？”
吴珺茫然问道：“什么意思？”
林衍一拍桌子：“你立刻让工作人员根据登记表逐一通知储户，让他们下午四点半来工作组会议室开会，咱们赶紧突击印发保证书，让参会的储户签字画押。
谁保证不避开咱们越级上访，不在工作组处理问题期间无理取闹，不私下串联闹事，就可以享受优先汇兑。不经工作组允许，私自闹事者，汇兑往后排！”
吴珺眼睛一亮：“哎呀对啊！储户们虽然焦灼不堪，但他们最大的希望还是政府，去上访也是为了引起政府更大的重视力度，如果咱们先让他们签订保证书，不签就不汇兑，他们大多数人都不会不签的，你这个法子太妙了简直！”
林衍并没有得意，沉重的叹息道：“唉，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即便是签订保证书，也得先让储户们看到希望才行，否则，保证书就是一张废纸。
所以，在签之前，必须先拿出一个第一次汇兑的比例和具体方案来，先宣布，然后再签字。”
吴珺一愣：“第一次汇兑？哪里有钱哦！”
林衍说道：“账面上不是还有三千多万，按照债权人的比率，先汇兑百分之一也好啊，总能让他们看到政府处理这件事的决心。”
吴珺一脸苦笑，看着林衍不知道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