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时间回溯，知识若犬
面对特里劳妮教授的驱赶，同学们默不作声地将茶杯放到了原位，然后收拾起自己的课本，合上书包。
“其实你不用把特里劳妮教授的话放在心上，哈利。”
顺着占卜教室的梯子下来的时候，罗恩轻声安慰道：“你也听到克拉克所说的话了，她只是在开个玩笑，吓唬吓唬我们。”
“可是克拉克也说了，她是真的有预言能力的啊，况且我也真的……”
哈利看到罗恩担心的眼神，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不得不改口道：“好吧，我只是有些担心，希望那不是真的。”
接下来，他们一言不发地走下旋转楼梯，克拉克看了看时间，突然说道：“我先去上算术占卜课了。”
“我也去，我们一起。”赫敏同样开口说。
纳威点了点头，一旁的罗恩却是诧异地道：“什么？我们马上要上草药课了！”
“你们先过去吧。”克拉克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只是和赫敏一起匆匆赶往算术占卜课的教室。
不过他们俩并没有现在就去，而是在走廊的尽头拐了个弯，避开众人的目光后，随便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偏僻教室。
“要用那东西吗？”赫敏有点激动得看着他，克拉克点了点头。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上手，而是先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银色的怀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点十分。
接着他又随手将某个课桌上废弃的羽毛笔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然后点开【心灵术士】的异能表，花费1000点经验值，兑换了一个【心灵预言系】的2级异能——【时间印记】。
这个异能可以让施法者看到一个区域过去所发生的事情，算是【阅读物体】的上级法术。
而做好这所有的准备工作后，克拉克从袍子的领口里拽出了那条细长的金链子。
“先翻转一圈。”
赫敏点了点头，两人相对站立，拿着那个小沙漏，把它翻转了一下。
淡金色的光点从沙漏中飘荡而出，仿佛世间最为轻薄的纱巾，将他所缠绕。
淡淡的金光蔓延了他的全身，克拉克感觉自己在极速向后飞行，周围闪过模糊的色彩和形状，他的耳膜发胀，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然而借助着提前发动的心灵异能【时间印记】，以及强大的心灵能量，有那么一瞬间，克拉克好像进入了某种奇妙的状态。
他感到自己浑身的力量在一瞬间被抽走了——紧接着，是一幅幅瑰丽的画面如同利刃一般，闯入了克拉克的脑海，恶狠狠得向着他的灵魂刺来，然后又被知识之神的神格碎片所散发的白光抵挡在灵魂之外。
而借助着这一刹那的机会，他仿佛看到了一条历史的洪流铺面而来。
那真的是历史的洪流！
无数金色的时间之沙汇聚在一起，滚滚向前。
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每一粒沙子的表面，都会有无数的影像闪过，那是一个人一生经历的凝聚。
只是还不待他细看，代表着克拉克的那一粒沙子，在时间转换器的金色能量包裹下，却是突然腾空而起。
克拉克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同时拔高，他看见了一条无始无终的璀璨河流，又仿佛看见了一片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漠。
祂波澜壮阔，不可言喻，仿佛蕴含着世间的一切，包含了所有的可能。
或许这就是预言的本质吧！
克拉克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股明悟。
然而在他的思维运转间，代表克拉克的沙粒已经在黄金能量的帮助下，划过一道圆滑的曲线，向着时间长河的上游飘去。
这飘动的时间也极为短暂，下一刻，他就重新扎进了光阴长河里。
眼前的滚滚黄沙如同浪潮一般冲刷而来，虽然有着时间转换器的帮助，但克拉克第一时间还是感到无比的绝望。
即便他拥有着知识之神的神格碎片，也坚信自己未来能够高举神座，化为繁星。
但在这一刻，面对着眼前如同浪潮一般的时间沙河，拥有了短暂超脱，然后又重新跌落的经历，他也不禁心生恐惧和沮丧。
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伏地魔会对“不死”那么孜孜以求，也终于理解了炼金术师为什么会追逐着长生。
原来，我们每个人不过是时间沙海里的一粒沙尘，英雄美人、帝王将相，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唯有真神，才能够抵御转眼千载的时间冲刷！
克拉克今天的这番行为，着实是十分的凶险。
须知道：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大道本就是不可名状的啊！
像赫敏这样的普通巫师，是没有超脱于时间之外的观察能力的，即便是偶尔有一些灵觉更加出众的巫师，也不过是看见一些光怪陆离的破碎片段。
所以傻人有傻福，他们看不见，不知道，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麻烦，眼睛一睁一闭，自然就穿越了时间。
可是克拉克通过心灵异能和时间转换器，却是强行窥探更深层次的时间奥秘，观察时间之“道”，这自然也就面临着被这些奥秘和知识反向影响的风险。
好在他还有神格碎片所构建的心灵屏障，又有时间转换器本身所存储的“时之沙”的保护，这才免于灵魂因为直视时间长河而崩溃的命运。
甚至于这种感悟虽然暂时没有办法带给他任何的好处，但也是他迄今为止最大的收获，超过他现在拥有的一切财富。
当然，这付出的代价也算是足够大。
克拉克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双脚重新踏在了坚实的地面上，他抬头看向四周，发现自己这会儿正站在占卜教室的外面。
在他的头顶，就是那道关闭的房门，隐约之间还可以听见，里面学生们上占卜课的声音。
“那么，现在是一个小时之前？”
克拉克看向自己的手中，发现那根捡来的羽毛笔此刻还握在他的手里，接着他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书籍，发现占卜课上记下的笔记也同样还在。
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他的周围看不见赫敏的身影，他们两个同时使用时间转换器，但却并没有出现在一起。
克拉克沉吟着，又取出那快怀表，上面显示的时间还是十点过十分，秒针也依旧在滴答滴答地走着。
“怀表、背包、衣服都还在，自己不至于像个终结者一样，光着身子穿越时空，并且这些物品的时间还在走动着。”
他把怀表重新放进口袋里，一边走下旋转楼梯，一边推测着。
“所以说，不是我的时间倒退了，而是我自身回溯到了一个小时之前，也不是我的意识重新回到过去，我是肉身穿越了时空！
也就是说，不能通过这种方法增加寿命，每个人的时间总量是一定的，时间转换器也只不过是在预支我将来的时间，并不能增加时间……”
“克拉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克拉克就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空教室中。
是赫敏！
“我用了时间转换器，结果发现自己在去往占卜课教室的台阶上，并且周围还没有你的身影。”赫敏向他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所以你就在这里等我？”
克拉克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正是他们刚刚，不，是一个小时候后使用时间转换器的那个空教室。
赫敏点了点头，而克拉克的目光却转向了他刚才拿走废弃羽毛笔的那张桌子，而那上面，此刻却是空空如也！
“怎么了，克拉克？”赫敏好奇的问了一句。
克拉克从口袋里掏出那根羽毛笔，然后在赫敏的面前晃了晃，接着将其放在了课桌上。
“这是！”赫敏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是的，一个小小的时间闭环。”
克拉克点了点头，说道：“我从这间教室里拿到羽毛笔，然后通过时间转换器回到一个小时前，将这个羽毛笔又放在了这间教室的这个桌子上，接着又被一个小时后的我拿到。”
“也就是说，一个小时后的我们所看到的，是被现在的我们所影响后的历史？
那要是我们不来到这个房间，或者说我们现在把这根羽毛笔拿走，又会怎么样呢。”
赫敏伸手想要拿起那根羽毛笔，然而克拉克握住了她的手。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注意，或者说这件事本身就没有意义。”克拉克看着她说道。
“为什么？这涉及到了时间、空间和物质的关系，涉及到了时空穿越，还有祖母驳论，这本身就是科幻故事中极为有趣的一些内容，而如今我们有能力去研究这一切。”
赫敏看起来十分的激动，“况且我可是【法师】诶，以理性的思维去追寻知识和真理，这不正是你帮助我转职的意义吗？”
“仰道者企，如道者浸，皆知道之者事，不知道之道。”
“什么？”
赫敏被克拉克嘴里突然冒出的这几句汉语给弄迷糊了。
“这几句话是华夏古代一位十分有名的大哲学家玄君在他的《玄君七章秘经》中写的序言。”克拉克解释道，“我也是在家中的藏书中看到了只言片语。”
“我不是不让你研究，而是想告诉你，这些东西还不适合现在的我们去研究。”他又想起了自己刚才在穿越时间长河时看到的景象。
“正如这位玄君所说的，我们每个人都有追求知识，向往道理的天性，然而一旦我们沉浸在这些知识和道理中，就反倒是违背了这些道理的规律。
学习知识要以一种超脱、客观，处于第三方的态度来学习，可以求知，但不可沉迷，不然就容易被这些知识所蒙蔽了双眼，反倒看不清前方更远的路。”
赫敏听到克拉克的话，开始反思己身，发现自己在使用时间转换器后，确实是被这神奇的效果给迷惑住了，要不是有克拉克在，她说不定还会在反复尝试一番。
克拉克看着她的样子，知道这毛病说不定还是因为转职所造成的“副作用”。
时间转换器这玩意就类似于一个魔法黑箱，那些申请这玩意的小巫师利用“时之沙”回到过去，也并不会深究其中的道理。
反倒是转职成【法师】的赫敏没有了混沌魔力的影响，恢复了理性思维，就产生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至于成年巫师为什么不研究这方面的内容？
要知道，所有关于时间旅行的实验，都在1899年受到国际巫师联合会的禁止，并且被各国魔法部所认同。
克拉克他们对时间管理器的使用，就受到了麦格教授的严格监督。
只不过这位教授或许也没有想到，克拉克和赫敏竟然会这么聪明，才上手了一次，就发现了许多和时间有关的奥秘。
“魔法部对时间旅行的严格限制是有意义的。”克拉克看到赫敏总算是恢复平静后说道。
“在《玄君七章秘经》的序言后面还有一句。
吾常闻，非人勤以求知，乃知者勤以求人也。然吾知其谬。其知者非求人，实乃出而逐人矣。其刻深无情者，如鹰犬逐兔。
其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我听说，其实不是人在不断的追求知识，而是知识在不断地追求人。但我知道，那是错误的。知识并不是在追求人，而是在追逐人啊。它的追逐残酷而没有感情，就像猎鹰和猎狗捕捉兔子一样。”
不知道为何，在听到克拉克的这几句话后，赫敏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你这说得也太邪乎了吧？”
克拉克摇了摇头。
“不然你以为霍格沃茨的图书馆为什么会有禁书区？一些黑魔法知识又为什么会被魔法部销毁？
或许是因为你出生在麻瓜世界的原因，所以你对超凡知识的可怕并不了解。
虽然我们提倡以理性的思维来看待超凡知识，去分析去研究，但我们也同样无法否认，那些超凡知识的背后，往往就连带着超凡力量，这中间的界限是十分模糊的。
人逐知识，知识亦逐人。
过于深入的研究魔法世界的时间力量，也就增大了被时间猎犬所追逐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