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去地狱的话
火焰灼烧着，寒川昭之在梦境中失去了时间。
火焰缭绕着燃烧着他的身躯，他的意识渐渐离去。
仿佛灵魂飞上了天空，他模糊看见地面的红。
它红的灿烂又耀眼，红的妖艳又叫嚣，红的冷漠又无情。
他还是……没有救下他们……
即使，是在梦里。
……
松田阵平自从寒川昭之进了手术室就一直站在那里等待。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松田阵平依旧站在那里，动都不动。
松田丈太郎站在他的身后，脸色难看的看着手术室。
松田阵平目光凝视着那亮起的，红色耀眼的手术中。
昭之哥，赶紧出来啊，你还没有给我讲那个故事……
又过了一个小时，红色的灯一灭，下一秒，绿色亮起了。
手术结束了。
担架床被推出来，医生摘下口罩，脸上虽然疲惫，却带着淡淡的微笑和庆幸。
“病人救过来了，是你们送的及时。”
松田丈太郎立刻90度弯腰鞠躬，声音沙哑，“谢谢您，如果这孩子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不用给我道谢，给这孩子道谢吧。”医生目光看着寒川昭之，苍白的脸上，“意志很坚定，是因为他想活下去，所以这个大手术才能成功。”
“应该是有什么执着吧。”医生微微颔首，朝看着他的松田阵平微笑道，“你是这孩子的朋友吧，等他醒来，记得嘱咐他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松田阵平认真的点头，又抬头看着寒川昭之那张紧闭眼眸，没了冰冷的脸。
极具锋芒的五官此刻也没了锐气，留下只是细水长流的柔和。
松田阵平跟着担架车，走进病房。
松田丈太郎去缴费了，松田阵平独自坐在病床旁边，看着寒川昭之沉睡的样子。
“执着吗？”松田阵平看着寒川昭之，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双手捂住夹着心电监护仪，寒川昭之冰冷的，暴露在外面的手。
他的手是那么的冷，那么的苍白没有血色，那么的让他恐惧。
松田阵平捂着他的手，头躺在床上，靠在寒川昭之腰边。
“昭之哥，快点醒来吧。”松田阵平将寒川昭之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让他摸到总是借机摸到的卷毛，“你生病的样子一点都不帅，醒来的话，随便让你摸好了。”
松田阵平看着寒川昭之，捂着他的手，眼皮沉重，挣扎了几次，还是睡着了。
他太累了，被打，当做人质，放走后，又看见寒川昭之中枪，又在手术室外面一动不动站了三个小时。
无论是精神，还是□□早就到达了极限。
此时身处安心的环境，一下子就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寒川昭之缓缓睁开眼睛，浑身还留有麻木感，腹部中枪的地方酥酥麻麻的。
缓了缓，寒川昭之突然发现，他的手是热的。
目光下移，头往左偏，寒川昭之看着抱着自己的手睡好的松田阵平嘴角无奈的勾起一抹笑容。
应该是等了他太久，结果不小心睡着了吧。
从松田阵平的双手间拿起手，寒川昭之摸了摸他的卷毛。
这样暴露在他的面前，不摸多可惜。
松田阵平一下子醒了，他感觉有人在摸他的头。
猛的抬起头，砸到寒川昭之的手，松田阵平看着寒川昭之睁着眼睛，目光有些许笑意的看着他。
伤口因震动微微疼痛，寒川昭之将手放下，缓了缓后开口，“阵平。”
只是开口的声音沙哑的过了分，松田阵平连忙站起来，去外面接了一杯水，又拿着棉棒拿水沾了沾，擦在寒川昭之的唇上。
动作来回几个循环，温水流进干涩的喉咙，寒川昭之微微摇头，示意不用了。
松田阵平将水杯和棉棒放到床头，拉着椅子坐近了一点，本来因为刚睡醒，柔和的脸庞立刻绷了起来。
“寒川昭之，我觉得你需要反思一下。”松田阵平严肃的看着他。
寒川昭之挑眉，“反思什么？”
虽然声音沙哑，但是至少没有塌音。
松田阵平脸黑着说道，“在危险的时候，硬要逞能，说没事没事。”
“光安慰我，是能让你不受伤还是好起来？！”
寒川昭之看着生气的，仿佛河豚胀气，炸起刺的松田阵平，组织了一下语言，“因为你很着急。”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什么？”
“我不想让你担心。”寒川昭之说道，认真的看着他。
松田阵平绷起来的脸裂开了，耳根有些红，“真是的，你再说什么胡话！我才没担心你！”
寒川昭之没再刺激松田阵平，“嗯。”
松田阵平更说不出话了，转身站起来往外走，“我渴了，我去接杯水！”
这个明显的谎言让寒川昭之有些沉重的心请好了一些，没有提醒松田阵平床头还有他接过来的水。
松田阵平关上门，背贴着凉凉的墙壁，耳朵和脸颊变得粉红。
“真是的，胡说什么不想让我担心，明明就是故意找话说。”
松田阵平小声的自顾自的说着，直到急速跳动的心跳掉下去了，脸上的粉红消失殆尽才恢复平静。
“真是让人讨厌的家伙。”他轻声喃喃着。
再次进门，寒川昭之发现松田阵平酷酷的脸又回来了。
“医生让我提醒让你好好休息，别剧烈活动。”松田阵平微微仰头，打了个哈欠，目光瞥向别处，“下一次别只顾着救我了。”
寒川昭之听出松田阵平声音中的后怕，承诺道，“我知道了。”
可是啊，阵平，在你遇到危险后，我是不可能保持理智的。
我会尽可能保全自己，但是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我会选择你。
他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了，每一个夜晚，肆意尖叫着的火焰都在他梦中燃烧。
仿佛炼狱一般，世界是鲜红的，身边的人看向他的目光逐渐变为厌恶和躲避。
但是在这个地狱一般的世界中，突然有人对他伸出了手。
甚至说出了，他不详的眼睛很好看的话。
是你啊，阵平。
是你将我拉出了地狱，将我拽回了阳光下。
所以，如果是选择其中一人去向地狱的话，还是让他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