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世界本就人吃人
陈锋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睁开眼睛，发现婴儿并没有回头，只是不住舔舐女人的脖子。
女人痒的咯咯直笑。
“小宝贝们别闹，一会儿给你们喝奶粉。”
莫非是睡昏了头，老子现在是做梦？陈锋摇头走进自己的房间。
别人都在醉生梦死，疯狂发泄直立猿的兽性本能。
陈锋却把屋里的女人赶了出去，他拿起望远镜探出半个身子环视四周的街区。
望远镜是胡老头送的，本来是办公楼里某个领导的珍藏，带微光夜视功能。
陈锋只是想比别人活得久些，他要看看这个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入夜，狂风吹过，世界慢慢归于平静，月朗星稀，偶尔有活尸从街区漫步而过，溅起阵阵水花。
忽然陈锋咬断了嘴里的香烟，他右手微抖，左手的易拉罐猛然爆开，屋里充满了淡淡的麦芽香气。
街道一侧，赫然有两道白影矗立，在月光下犹如木雕石刻。
缓缓调整聚焦，陈锋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医生，护士，她们不是死了吗？”
“真他妈的，也变怪物了？”
没有人能回答他。
望远镜中，白影骤然抬头，护士充满怨毒的眼眸如钢针刺入陈锋的心间，那张脸在月光照耀下有种凄厉的美。
陈锋眼皮直跳，这不是恐惧，而是对未知危险的直觉。
白影给他的压力甚至超过了变异屠夫。
陈锋轻轻揉了揉眼睛，白影已经消失不见。
“冤有头，债有主，别来找我麻烦。”
………
“哇哇。”
周云山看着不断哭泣的两个孩子直皱眉，奶粉只喝了两口，婴儿便失去了兴趣。
戴眼镜的女人坐在床上不断安抚男婴。
“乖乖不要哭，饿了喝奶粉，宝贝，很好喝的。”
男婴在女人脖颈处蹭来蹭去，可爱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婴儿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然升起红芒，如血染残阳，如蛰伏的凶兽苏醒。
烛火突突，周云山铁青的脸上划过惊骇，心痛，失望，最后有些迷茫。
他手中的刀柄几乎变形，烛火下刀影缓缓举起。
床上的女人已经死了，血几乎被吸干。
两个婴儿的肚子圆圆滚滚像个皮球。
女婴眼中血芒慢慢褪去，那种暴戾气息消散了，又恢复成正常婴儿的样子，微笑着张开双手等待父亲的拥抱。
那可爱的脸庞上有股奇异的魔力，让人无法拒绝。
“哐当。”
弯刀从周云山手中滑落。
女婴脸上两个浅浅酒窝依稀有她母亲的影子。
周云山的眼神又变得柔和起来，紧紧抱着两个婴儿。
他有些神经质的大笑：“这世界从来都是人吃人，如今吃法不同罢了，哈哈哈……”
男婴轻舔嘴角的血迹，让周云山眼角微跳。
脚步声传来，吴立轩在门外轻轻问道：“刚才是什么动静，师父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去叫几个人过来。”
吴立轩点点头离去。
周云山扭头看着床上的尸体，眉毛挑起。
“出了点意外，你们把她扔出去，别离这太近。”
两个男人脸色有些难看，夜里没有人愿意下楼。
周云山脸色阴沉下来道：“废物东西只会玩女人，让你们处理尸体都不敢，活着干什么？”
“师傅我们马上去，马上去。”
男人们惶恐不安把女尸放到院子里。
负责守夜的高明远有些幸灾乐祸，边开门边嘲弄道：“你们两个出去小心点儿，别让女活尸给轮了。”
“去你妈的，女活尸长的漂亮，老子也敢上。”
“不过说起来可惜，那个小护士真够味儿。”
李进钟回味着，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赶紧扔出去，废什么话。”高明远有些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们两个出去。
马路上有浅浅积水，刚好能打湿鞋子。
“行了就在这儿吧。”马龙东张西望，显得很是紧张。
没有了人类的喧嚣，城市显得格森，街道上的每个窗户似乎都要择人而噬。
“小马你看那好像有个人。”李进钟发现不远处的汽车后面有个人影背对着他们，双肩不时抽动，似乎在抽泣。
那似乎是个女人，月光朦胧，李进钟觉得那背影有些熟悉，她瀑布般油亮的长发披散着，空气中充斥着她若有若无的发香。
马龙浑身轻颤小声叫道：“李哥快回来，咱们赶紧回去。”
李进钟仿佛被无形枷锁禁锢，缓缓走向那个女人。
也许是色令智昏，也许是其他的原因，李进钟缓缓接近那个女人。
马龙正要开口大叫，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很凉，但他已经没有力气扭头。
李进钟做了个深呼吸，淡淡的茉莉花香袭来，他闭眼，很享受这种味道。
猛然间他记起了什么，眼神开始变的惊恐，此时离那个背影不过十步之遥。
“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即使变成活尸也不会这样，没有这么安静的活尸………”
突然间，女人缓缓回过头来，那张脸精致娇美，眼眸冰冷惨白，依旧充斥着临死前的怨毒与疯狂，表情似乎永远定格在那一刻。
李进钟张了张嘴，嗓子里却像堵着根棍子，什么都没有喊出来。
他很想转身逃走，可腿却不听使唤，如同陷入梦魇哪里都不能动。
“踏踏踏。”
女人的脚步声像是踢在李进钟心脏上，使他瞳孔紧缩，呼吸急促。
李进钟跟那女人慢慢贴和在一起，他感受到女人冰冷的双唇，带着淡淡血腥，那是他的血，他那极度痛苦扭曲的脸在月光下格外苍白。
地上，血液正慢慢汇聚成一个小水洼，里面映出血色的月亮……
“已经两个钟头了还没回来。”高明远低语，把铁门牢牢锁死，直觉告诉他一定有可怕的事发生。
三小时后，吴立轩神色凝重站在院子里，他很想出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深更半夜那两个家伙绝对不会自己跑的，早应该回来了。
想了无数种可能，现在只有一种最现实，那就是他们已经死了。
侧耳倾听，街上没有活尸低吼，甚至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活尸，那一定是有比活尸更可怕的东西。
吴立轩忽然打了个寒颤，他想到了变异活尸，霎时困意全消。
“后半夜我跟你一起守。”
吴立轩忽然觉得自己应该穿的厚一点。